“夠了、夠了……”大漢喜上眉梢,撿了銀票趕緊跑路,可還沒跑出巷尾,就被蕭君奕的副將陳南攔住,隻聽他下令士兵道:“將他們全部拿下,押回軍營!”
“是。”隻消片刻,就儘數捉拿。
無雙蹲在地上,看著她如此落魄,想起初見她蠻橫張揚的摸樣,不免唏噓之餘,心疼不已。
“啊!”
剛一觸碰她,女子就驚叫著直往裡縮。
天寒地凍的,她衣著單薄且臟破,半個胳膊都露在外麵。無雙解下自己的緋色披風給她披上,突如其來的溫暖,讓女子不自在打了個哆嗦,支支吾吾道:“謝謝……”
她什麼時候這樣客氣過?
無雙想握她冰冷的小手,女子警惕的避開,對方雪白乾淨的手兒,讓她相形見絀。既尷尬又狼狽,她始終沒有勇氣抬頭看救命恩人,猜想那一定是個貴人,否則不會有那樣精致漂亮的雪絨靴。
“咳咳……”凍得瑟瑟發抖,她劇烈咳嗽起來。
無雙顧不得難過,忙伸手扶她:“快起來,地上冷。”
“不要……彆碰我……”女子極為抵觸,驚恐的拍掉無雙的手,“彆碰我,走開、走開……”說著,想從地上爬起來,可雙腿凍僵了,怎麼也起不來。
救了她還這樣對無雙,連晟有點惱,更詫異無雙的反應,不但不放手,反而更緊的攙扶著她,“彆怕,是我,彆怕,思思……”
思思?!
連晟大驚,腦中頓時閃過“沐思思”,怪不得無雙如此怪異,原來竟是她?!這真會是沐思思嗎?她那樣跋扈專橫的一個人,怎會落魄至此?
細細看來,透過那淩亂的頭發,依稀瞥見她的五官,不是沐思思,又會是誰?
隻是,她怎麼會出現在京城?怎麼會?
有太多的疑惑盤踞在連晟心頭,無雙已是問題重重,現在又來了個沐思思,連晟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有那麼一瞬,他天真的想,沐思思出現了,是不是可以各歸各位,無雙可以重獲自由了?
沐思思就像個受驚過度的小鹿,掙紮個不停,耳旁是無雙的安撫:“彆怕,沒人打你,是我,你安全了,思思,不要怕……”
漸漸的,沐思思安靜下來,那聲音也慢慢辨析出來,很熟悉。
如果她沒有傻沒有失憶的話,這個一直在說話的女子,不是彆人,正是和她朝夕相處兩年的義姐無雙。
沐思思慢慢抬起頭,目光落在了無雙身上,她穿著件精致的簇花錦衣,如雲發髻上佩戴著亮閃閃的金步搖,說話的時候,頭微微動著,那金飾搖晃著,耀得人眼暈。
這是無雙嗎?
舉手投足間,貴氣十足,穿戴也極儘奢華,芙蓉如麵柳如眉,比在渝州城還要美上幾分。
她再低頭看看自己,破爛不堪,與之相比,連地上的泥土都不如。
“你是……”沐思思實在不敢承認這就是無雙那個被自己瞧不起的小花牌。
“我是無雙啊!”見沐思思眼神空洞,無雙不安的扭頭,“連晟,怎麼辦,她好像不認識我!”
連晟?!
沐思思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那藍衣玉帶的青年,一時竟不知所措,自己狼狽自此,難堪又丟人,想要逃走,卻又不舍得。
“她記得我們。”光看她躲閃的眼神,連晟就知道了,俯身問,“你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沒回家?”
“連晟……”沐思思像找到救星一般,抓住連晟的衣角,直往他懷裡鑽,嗚嗚的哭道,“連晟,我好怕,嗚嗚……連晟彆離開我,我再也不刁蠻不任性了,你彆撇下我一個人……”
蕭君奕和司徒仲頓時就傻了眼,沐思思那邊哭著昏厥過去。無雙忙要將沐思思帶回去,連晟偷偷向她示意蕭君奕,一意孤行的將沐思思帶回了司徒府。
雲華寺之旅,注定是泡了湯,意外的重逢沐思思,無雙思鄉之情突然湧上心頭,更放心不下她,就這麼不由自主的跟去了司徒府。蕭君奕沒有阻攔,也是滿心困惑的跟了去。
一回司徒府,連晟就派人去請大夫,沐思思則被抱進了廂房。
這是無雙第一次來司徒府,來不及觀賞客套,滿顆心都在沐思思身上。很快大夫就來了,把脈時一直緊蹙著眉頭,無雙的心亦緊緊的揪著。
“這些藥煎服,或許會有好轉。”大夫開了藥方。
無雙急道:“她到底什麼病?怎麼會暈倒?”
“長期處於驚恐之中,又遭受毒打,以至於神智有些失常……不過,幸而不嚴重,喝些藥靜心調理下,會好的,不用太擔心。”
聽完大夫後的半句話,大夥才送了口氣,連晟將大夫送出門。無雙上前把沐思思露在外麵的手臂放回被子裡,卻意外讓自己的白玉鐲溜了出來。
“這鐲子……”連晟的父親司徒仲大驚失色,竟忘了避嫌一把抓住無雙的手腕,“你這鐲子哪來的?”
無雙不解,手腕疼得很,求助蕭君奕,他立即上前道:“司徒大人,有什麼問題?”
司徒仲這才意識到失禮,忙道:“夫人勿怪,老夫彆無他意,隻是好奇你的鐲子,成色似乎很不錯。”
無雙哪有心思管什麼鐲子啊,司徒仲貴為尚書大人,什麼寶貝沒見過,一個鐲子竟也能入他的眼?
她有些不上心道:“彆人給的。”說著,接過丫頭的濕毛巾,幫沐思思擦著臉。
“彆人,什麼人?是不是個女人?”
無雙的手一頓,再低頭細看自己的鐲子,這是青黛的鐲子,一直寶貝得很,自個都舍不得戴,總是好好的收在錦盒裡。後來她說要來京城,為了留個念想,青黛就將鐲子給了她。
能讓青黛如此在意的東西,畢竟和那個人有關。
無雙大感意外,很激動的問司徒仲:“你認識這鐲子的主人,你是……”
“府上也沒什麼好茶,怠慢二位了。”司徒夫人領著丫頭進來奉茶,打斷了兩人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