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有和皇後私下接觸過,不免有些緊張,比見蘭妃的時候緊張多了。
起初談論的都是無關痛癢的話題,主要是皇後問,無雙恭敬的答,行至一處石拱橋時,皇後站於橋上,問,“你知道當初蕭將軍是不想娶你的嗎?”
無雙有些尷尬,“知道。”
“雖說將軍多少有些不願意,但已成事實,你們好好相處,還是可以培養出感情的,雖然或許,永遠比不上香芸,但是,人總是要有希望的,不是嗎?”
這皇後怎麼儘在人家傷口上撒鹽?幸虧自己不喜歡蕭君奕,要是換個愛蕭君奕死去活來的妻子,聽說永遠比不上香芸,比不上那個死去的女人,不氣厥過去才怪。
“嗯。”無雙不知道回應什麼,就老實的點頭。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香芸是誰吧!”皇後突然來了興致,那樣子似乎要給無雙一一道來。
她忙答,“民女知道。”
“哦?”皇後有些意外,“你怎麼會知道?下人們亂嚼舌根呢?”
無雙搖搖頭,“是蕭君奕跟我說的。”
“他親口說的?”皇後震驚不已,怎麼可能?那段過去,他一個字都不願提,為什麼能對無雙說?皇後追問,“他告訴你香芸是怎麼去世的嗎?”
“沒有。”雖然她知道香芸是自殺的,卻是從蕭君奕和蕭玄鈺吵架中聽來的,其中詳情她並不知道。
“香芸是服毒自儘的。”皇後歎息,“她和蕭將軍也算得上青梅竹馬、郎才女貌吧,皇上也賜了婚,定了日子,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哪裡想會出這樣的變故……”
皇後說著,眼角濕潤,用絲帕拭著淚,無雙好奇不已,卻也不敢追問。
不一會兒,皇後止住哭意道,“也怨香芸自己,畢竟年輕,意誌不堅定,心也容易動搖,被男人幾句甜言蜜語給糊弄過去了,愣是要悔婚,還說非那人不嫁。”
“那人是……”
“還能有誰,恒王唄,唉,冤孽啊冤孽。香芸這傻孩子,稀裡糊塗把清白的身子也給了他。結果人家不過是玩玩而已,翻臉不認賬,她還不死心,跑去找恒王理論。你說一個姑娘家的,清白沒了,名節也沒了,連那個男人都不要她了,還能怎麼辦?恒王咬死不承認香芸,還出言羞辱她,香芸一時想不開,當場就服毒自儘了,就在恒王府。蕭將軍跑去阻攔,沒來及,可憐……”
那日下午,皇後斷斷續續說了好多,無雙聽了唏噓不已。如此說來,是恒王始亂終棄,而香芸遇人不淑?蕭君奕遭受友情、愛情雙重背叛?
怪不得他不肯輕易相信人,原來竟有這樣一段過去。
可是,蕭玄鈺真是那樣一種男人嗎?無雙不敢相信,脫口道,“我見過恒王,彬彬有禮,不像是那等薄情寡義之人。”
皇後立即就板起臉,“你的意思是,本宮在說謊呢?”
“民女不敢!”無雙誠懇誠懇,“隻是民女很好奇,您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畢竟都是過去的事,似乎……與我關係不大。”
“不大嗎?你的丈夫心裡裝著另一女人,她不老不死,就活在他的記憶裡,難道你不在意,不恐慌?”
“我……”
“為人妻者,理應為丈夫排憂解難。而蕭將軍的憂,就是香芸的死。”
“那我又能做什麼?”
“你可以協助蕭將軍,懲治那個負心漢,讓香芸泉下有知啊。到時候,蕭將軍沒了心結,自然而然會和你好好過日子,你也會能為他最在意的人。”
“什麼?”無雙大吃一驚,隨即就是超級不滿,她又沒有瘋,為什麼要為了蕭君奕,去給另一女人報仇啊?
他們的恩恩怨怨本來就很離譜,甚至亂七八糟的,乾嘛要拖她下水。
無雙連連搖頭,“我心無大誌,平日能吃飽穿暖就覺得很幸福了,沒彆的想法。”
“你就這樣?”皇後大跌眼鏡,敢情這蕭夫人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啊,“你就不希望成為丈夫的唯一?成為他最感激的人?”
無雙無辜的搖了搖頭,“如果成為他的唯一,是要幫他害人的話,那我寧願他三妻四妾好了。”
皇後徹底無言了。
“還有,娘娘,常言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既然香芸郡主早已入土為安,生者又何苦執著不放,讓她不能安息呢?再者,恒王是皇子,您是母儀天下的皇後,是他的嫡母,你們是母子關係,怎麼能……”
“你放肆!本宮還需要你來教嗎?你知道怎麼母儀天下,你來做皇後啊!”皇後突然發怒,無雙連忙跪地,“民女不該多嘴,還請皇後恕罪!”
她不該忘了,這裡皇宮,是沒有親情的皇族,他們之間隻有爾虞我詐,隻有利益之爭。和他們談論親情人性,活該被訓斥。
“你真是太天真了!”皇後高挑的眉毛狠狠皺起,“蕭夫人,本以為你是個明白人,本宮才和你說這麼多,沒想到……你連香芸的一丁半點都比不上,總之,本宮很失望!”
話雖然難聽,但她是皇後,無雙隻能受著,“民女很抱歉。”
“你也不必抱歉了,蕭夫人你無法勝任,還不如讓素心公主取而代之吧!”皇後說完,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