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寂靜的宮內,兩人也沒有說話,蕭玄鈺不時偷瞄無雙,見她板著臉,沒話找話說,“你這個樣子,很像一個人。”
無雙沒好氣,“誰?”
“蕭君奕!”
無雙正生悶氣呢,被他這樣一說差點沒嗆到,“誰要像他啊,那個大冰塊!”
“聽你這語氣,你們很熟?”
“他不是來過王府麼,見過幾次,不熟,隻是印象不大好,好凶。”她又開始胡扯。
蕭玄鈺道,“還說彆人,你剛才也挺凶的,板著臉的時候,和蕭君奕半斤八兩。哦不,我更怕你板著臉,要吃人似的。”
“我又不是狼,吃什麼人。”無雙小聲嘟囔,不打算理會蕭玄鈺,氣氛又有些尷尬,蕭玄鈺將頭扭回去,看著前方路邊昏暗的宮燈,好半響,才有些吱唔的說,“剛才,我……”
“剛才的事,奴才已經忘了。”
“忘呢?”蕭玄鈺驚訝之餘,竟滿是失落。
“嗯,忘了。”無雙正色道,“王爺也忘了吧,您剛才喝多了。”
“我是不是喊阿九呢,你不好奇那是誰嗎?”
無雙搖了搖頭,蕭玄鈺已無玩笑之心,“本王的過去,你一點都不好奇,是不是意味著,本王的未來,你也沒有興趣?”
怎麼話鋒一轉,火又燒到自己身上呢?無雙隻能說,“不是不好奇,是怕問到王爺的傷心事。”
“曾經確實是傷心事,可是已經過去將近十年了。”蕭玄鈺平靜道,“若非連晟今日成親,讓我想起她,或許也不會多喝,剛剛也不會……”
好吧,無雙很想讓他打住,剛剛的事忘了吧、忘了吧,她吃虧的這方都沒提,他乾嘛還糾結。
“我和阿九自小就被賜婚定親了,如果她還活著,早已過了及倂之年,或許我們已經成親了,再或許,或許孩子都有了。”蕭玄鈺苦澀的笑著,扭頭問無雙,“為什麼這世上就這麼多的生離死彆呢?”
是啊,為什麼這麼多呢?
在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悲哀。
蕭玄鈺心中的那個人,不是十四,而是阿九。他喜歡的人,一直都隻有阿九。而她,他曾說自己像一個人,如果沒錯,那個人就是阿九吧!
無雙心底一陣苦澀,蕭君奕心底有個香芸郡主,而蕭玄鈺心中,有個自小定親的阿九。而她自己,從來都隻是個局外人!
這世上的生離死彆太多太多了,他們心底都住著一個死人。這京城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為什麼他們在乎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呢?
蕭玄鈺眼中是濃濃散不去的憂愁,無雙想要安慰,卻開口說了句煞風景的話,“那香芸郡主呢?她……不好嗎,為什麼你不喜歡?”
“她?”蕭玄鈺有點意外她會提香芸,努力回憶了好半天,才說,“初次見她,確實有點兒像阿九,不過她和阿九決然不同,一個安靜、一個活潑。更何況,她似乎更喜歡蕭君奕一點。你是不是在外麵聽了什麼謠言回,說什麼香芸郡主為了我死呢?”
無雙點了點頭,“難道不是嗎?”
蕭玄鈺頭痛,“當然不是,誰知道她……”
正說著,竟到了琉璃宮,裡麵傳來蘭妃帶著哭腔的聲音,“你出去,我不要見你。”
無雙停住,琉璃宮門沒關,她和蕭玄鈺詫異的看了進去,隻見蘭妃坐在錦凳上,捂著眼睛不看皇上,讓他走,還生氣的把糕點都推散在地。
無雙吃了一驚,一向見蘭妃都溫柔得不得了,竟也有發脾氣的時候。但更讓她驚訝的事,皇上的脾氣更好,上前摟著蘭妃道,“你這是乾什麼?朕知道錯了,不該讓你一個人在琉璃宮。連晟這孩子,你也是認識的,他成親,你也應該去的,朕……”
“不是這些,不是為了這!”蘭妃推開皇帝,“在你心裡,我就是那些女人,和你耍性子討寵嗎?皇上,你放了我、放了我,我不要這些……”
“那你要什麼,你要什麼朕都給你!”
“我要平凡的生活,我要體貼的丈夫、乖巧的孩子,我隻要最簡單的生活,我要回江南,這些,你都能給我嗎?”
蕭玄鈺聽了,心中五味雜陳,或許,這場婚禮,刺激到的人,遠不止他一個人。
皇上已經有些不高興了,“你還在想他?”
蘭妃也不怕,“是,我想他,我這輩子最想最想的人就是他,你把我留在這裡又有什麼用,我永遠不可能忘記他!”
“可是,你看不到朕嗎,朕也愛你!”
“嗬嗬……”蘭妃笑了起來,語氣很是輕蔑,“皇上,你懂什麼是愛嗎?你的那些權勢、占有、掠奪,就是愛?”
“不是嗎?這就是朕愛你的方式。”說著,不顧滿地跪著戰戰兢兢的宮人,更不顧蘭妃的反抗,將她抱進寢宮。
無雙下意識的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