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蕭府,隻覺得繁華依舊,卻隻是一副空殼罷了。沒有男主人的府邸,顯得是那樣的沒有生氣。
老夫人本就一直在院內靜養,人老了身子越發不好了,外麵的事,無雙特彆交代誰都不許跟老夫人講,故她一直還被蒙在鼓裡,毫不知情。
如意知道無雙回來,再也不出去了,滿心歡喜,畢竟過去時常應付容夫人、老夫人讓她夠嗆,且這樣長期不在府內,亦無法給老夫人請安,所受埋怨良多。
然而,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無雙換回女裝獨坐在西院,屋內馬蹄蓮開得正旺。可是,她看著卻沒有半點舒坦,腦中全是蕭君奕跪在皇上麵前的樣子。
他的額頭被皇上砸傷了,不知道有沒有就醫,她很擔心,轉而一想,都是要斬首的人,又怎會有人在意那一點傷,自然是沒人醫治。
死牢也不是她可以去的,無雙輾轉反側,整整一晚,她無法入眠,坐在床上,開始胡思亂想他們過去的點點滴滴。
過去,雖然他也不在身邊,可是,從未如此恐懼過。
那一晚,簡直就是煎熬。
屋外下起了稀稀疏疏的小雨,春雨連綿,下了整整一夜。溫度陡然劇降,比起那冬日竟還要寒上幾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無雙拿著出入宮廷的令牌去往皇宮,然而還未進去,就聽聞,早間有大臣為蕭君奕求情,被皇上駁斥,稱再有為蕭君奕求情者,一同治罪,推出去就斬了。
因而,那些和蕭君奕尚算有些交情的人,已是不敢開口。
無雙入宮,想著皇上素來最聽蘭妃的話,第一時間便去了琉璃宮,可是,仿若知道蕭府要來人一般,女官阿細守在宮門口,說蘭妃娘娘身子不適,在靜養,不宜見客。
無論無雙怎麼懇求,阿細都不許她進,蘭妃本就對帝王冷淡,寵愛也大不如前,這般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又去給一個謀反者說情,豈不是越發惹怒皇上,以謀反論罪麼?!
為了蘭妃,阿細是絕不會讓無雙進去了,她懇求無果,終是想起那日蘭妃和皇上相處的種種,也深知其處境,便也不再為難。
宮裡宮外關於蕭君奕的事已經傳遍了,加之皇上態度嚴厲,已是沒人敢多管,紛紛明哲保身。
千雪求過皇上幾次,說自己是受人利用,說蕭君奕無罪,這些,在皇帝耳裡,不過是她幼稚少女前言不搭後語的胡言。
皇上自是不信的。現在,陪在他身邊的是恒王,儘孝儘忠的都是恒王。他依舊臥病在床,身邊的兒子們,隻有恒王雖然雙腿不能行,但依舊每日入宮,風雨無阻。
昨夜下了整整一晚雨,今日也未見放晴,寒氣也未散去,極為陰冷。
無雙在蘭妃那裡碰壁,沒有辦法,不得不改道去鳳儀宮。
然而,同樣的,也吃了閉門羹。
“我要見皇後!”無雙不肯離去。
“皇後娘娘說了,今日身子不爽,不見客。”宮女回道。
無雙已經是豁出去了,從身上拿出一個發釵交與宮女,“這是皇後娘娘遺落的東西,被我意外撿到,今天就還予皇後娘娘。”
那宮女仔細接過發釵,確實是皇後娘娘最愛的鳳頭釵,也難怪她以前每日都戴,最近都沒戴,原是不見了。可是,以往她喜愛的東西,就算不見了,也要將皇宮翻個底朝天的找出來,如果實在找不出來,也要重打一個。
可是,為什麼鳳頭釵不見了,皇後從未提及?
宮女疑惑的拿著鳳頭釵去了鳳儀宮,皇後此時正在給十皇子梳頭,宮女上前道,“娘娘,鎮北王妃求見。”
“本宮都說了身子不舒服,不見不見,你是聾了嗎?”皇後漫不經心的斥責著,怕嚇到十皇子,聲音儘量很低。
宮女伏地請罪,“娘娘恕罪,奴婢也是這樣說的,奈何王妃不走,定要見您,還給了奴婢這個,說是娘娘掉的。”
“什麼東西?呈上來。”皇後說著,並沒有扭頭去看。
直到宮女將風頭釵呈上,她才大驚失色的將它奪了過來,喃喃道,“怎麼會、怎麼會……”
“娘娘,怎麼呢?”宮女看著皇後花容失色,一副很恐懼的樣子,納悶不已。
皇後跌坐在錦凳上,雙目失神,十皇子頭發還沒梳好,扭頭看著皇後,“母後、母後……”
皇後恍然驚醒,看著十皇子更是心中一陣不安。
“您怎麼呢,母後?”十皇子拉著她的手。
皇後忙扭頭問宮女,“她人呢?”
宮女一時也懵了,沒會過意。
“蕭夫人!”她還是習慣了這樣稱呼蕭君奕、稱呼無雙。
“她還在門口,應該沒走。”宮女忙答。
“快去讓她進來,快!”
“是。”宮女來到鳳儀宮宮門口,果然無雙還在,她道,“娘娘請您進去。”
無雙也不想和她客氣,並未回禮,大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