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鈺越說越沉重,一切絕不是危言聳聽,太後一聽,也是心中大駭,自責道,“都怪哀家不聽你的勸,這般沉不住氣,如今真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哎,這……這可如何是好?”
“母後不用擔心,一切還有兒臣呢!”蕭玄鈺寬慰太後,正要退下,又問,“這些時日,兒臣不在京中,姮妃可好?”
“好,都好。”
“那兒臣就放心了。”蕭玄鈺說罷,轉身而去。
從太後的玲瓏宮出來,蕭玄鈺就去了禦書房,立即召見了包括連晟在內的眾大臣商議大事,而此番太後擅自調兵,丞相未加以阻止,也受了責罰。至於雨妃之兄杜將軍則即日起程,調去西北戍邊,看似遠調像是貶職了,但明白各種道理的人都懂,是將最重要的職位交與他。
雨妃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還勸其兄此乃皇上厚愛信任,切不可大意有負使命。
蕭玄鈺一再強調,要處理好軍民關係,切不可再發生衝突,杜將軍一再保證守護好西北,這才走馬上任。
西北已經是這樣了,動亂已然無法挽回,而蕭君奕及其部下仿若一夜消失了一般,尋不得半絲消息。
蕭玄鈺始終在惴惴不安中,不知道他何時會冒出來,給其致命一擊。他已經派人四下去尋了,也公告天下,是他及太後信心讒言,如今悔過,盼將軍回京官複原職。
一切不過是說得好聽,安撫民心罷了,想蕭君奕上鉤,實在的難。不過蕭玄鈺此舉,也不是為了引蕭君奕上鉤,不過是讓百姓心中好想罷了。一國之君,坦然承認自己的過失,也屬難得。
從北方旱災到西北戰亂,蕭玄鈺的弦繃得緊緊地,好久都沒有休息了,不曾去後宮,也沒有見任何一位妃子。他全心處理政務,忙得團團轉,也為懲罰自己大意無能,不見思戀之人,不見無雙。
這一日,他照例連夜在禦書房處理前段時間積累的奏折,讓宮女們都退下休息了,身邊就留李平。
蕭玄鈺有些犯困,道,“李平,去泡杯濃茶來。”
“是。”李平立即退下泡茶。
蕭玄鈺繼續披著奏折,沒一會兒的功夫,茶上來了,放在桌上。
蕭玄鈺端起茶杯,然而一揭茶蓋,撲鼻而來的是沁人的花香,他微微蹙眉,“李平,朕不是讓你跑濃茶的嗎,怎麼成了花茶?朕頭疼得很,就要濃茶提神,快去換掉!”
對方沒有反應,他不悅的抬起頭,卻見是莞爾帶笑的無雙,她一身宮妃打扮,穿戴精致富貴,如此的賞心悅目。
她衝他笑,在這夜裡,本是燭光搖曳,陡然一瞬間,全都亮堂堂的,甚至有些刺眼。
“你怎麼……來呢?”記憶中,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到禦書房來。
無雙示意他喝茶,“濃茶喝多了不好,還是喝點花茶下下火吧,秋天乾燥。”
蕭玄鈺有些傻眼,無雙不僅對自己笑,還溫聲細雨的,那可是他從未想過的。
“快喝呀!”無雙小聲催著,“是不是已經涼呢?要不我給你重新泡一杯?”
“沒……沒有。”蕭玄鈺說著,將茶一口氣喝光,放下茶杯時一直在笑。
無雙納悶,“皇上笑什麼?”
“朕開心自然就笑。”蕭玄鈺心情一下子極好。
“開心?”
“有你在朕身邊,當然開心。”蕭玄鈺握住無雙的手,她本能的微微掙紮一下,卻也沒有再放抗了。
兩人就這麼拉著手,一個坐著,一個站在他跟前,這樣靜默許久,無雙覺得尷尬,蕭玄鈺卻覺得好幸福,他所求就是這樣安靜且簡單的幸福。
“剛才聽說你頭痛,我給你按按吧!”無雙實在不習慣和他這麼親昵。
蕭玄鈺笑著點頭,無雙來到他身後,將纖纖玉指放在他的兩邊太陽穴上,輕輕的揉著。他回宮好久了,加之他去北方,都快兩個月沒見了,他不知道是累著了,還是心事太多,感覺整個人透著一股子疲憊之氣,這感覺竟讓她覺得比他當恒王時還累。
身為一國之君,確實有太多太多需要操心的。
她有時會想問他,如果知道會這麼累,他當初是不是就會放棄爭奪帝位?如今當了皇帝,他開心嗎?
近來太後深居簡出,蕭玄鈺也是忙於政務,無雙依稀聽見傳聞西北戰亂,蕭君奕戰敗,棄西北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