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將他和哥哥聯係在一起的時候,會由心底升起一種溫暖,她知道自己不再孤獨,她還是有親人的。沒有母親,她還有哥哥,還有蕭玄鈺。
她走出了寢殿,將自己所有的思戀和遺憾都留在了那兒,從此之後,她是夭夭的母親,她有著自己的責任。她要像蘭妃寵愛自己一樣,好好的嗬護夭夭。
“皇上……”走出殿外,她喊了聲蕭玄鈺。
他回過身來,認真的問,“都結束了嗎?”
無雙搖了搖頭,“永遠不會結束。”
蕭玄鈺眉宇有些擔憂,無雙卻輕笑的上前,“隻是放下了。”
蕭玄鈺鬆了口氣,自然而然的牽起無雙的手,“那我們回宮。”
無雙跟隨著他的步伐沿原路回去,路上的雪已經被掃了,那些他們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也不見了。那就像過往,走過去,終會被遺忘,直至如過往雲煙了無痕一般。
與其去遺憾痛苦那些不能挽回的事,還不如勇敢的麵對新的生活。她的角色已然是一名母親了,頹廢是最不能容忍的。
一路沉默著有些悶,又沒有雪可以踩著玩,無雙便說,“皇上,你能和我講講你和阿九小時候的事嗎?”
他糾正,“是朕和你小時候,是我們!”
“好好,是我們、我們……”
無雙終於又恢複了過去的生機,嬉笑的摸樣,而今,她已經接受自己是阿九的事實。
轉念一想,做阿九很好啊,有蘭妃這樣的母親,也是件值得她驕傲覺得幸福的事,為什麼要回避?
想通了,也就開心了。
蕭玄鈺開始回憶過去,從她小時候開始講起,從她被蘭妃帶入宮講起,那些過去,其實並不長,幾年而已,他卻用了一輩子的時間在銘記。
那個雪日裡,無雙聽蕭玄鈺講著屬於他們的過去,他牢記於心,她很抱歉,能記起的事情不多,但還是有些能產起共鳴,有些印象的。
過去的事情,畢竟彼此都是孩子,都是些孩子玩鬨的事。
無雙聽著那些兒時的糗事,笑聲連連,好似出醜的不是她,而僅僅隻是那叫阿九的小丫頭而已。
見一切雨過天晴,無雙甚至比過去還對自己親近,蕭玄鈺覺得很欣慰,他忽地止步,扭頭一臉鄭重的對無雙說,“如果沒有那件事,如果你沒有離開皇宮,或許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早就是人人羨慕的‘天造地設’了。”
無雙莞爾一笑,“是啊,可是,這也隻是或許。皇上,人生有很多種或許,我們沒有經曆,就不會知道。或許我們在一起了,從小一起到長大成人,我們生活中有了爭吵,又或者想法不同、追去不同,最後還是分道揚鑣了!沒有發生的事,誰都無法預見,你說是不是皇上?好多東西,因為我們沒有得到,沒有機會去經曆,所以就把它想得很美好很美好,如果經曆了,或許一樣會後悔,會去想另一條沒有走過的路。”
蕭玄鈺喟歎一聲,“是啊,沒有經曆,誰都不知道。不管怎麼走,我們如今還是走到了一起,這就是天意,無論是無雙還是阿九,都會有蕭玄鈺陪在身邊,不離不棄。”
他深情的說著,雙眸如一汪春水情意濃濃的看著無雙。
無雙亦有些愣怔的和他對視,見他慢慢低下頭來,似乎想要親吻她。無雙還是選擇了逃避,那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她扭頭避開。
蕭玄鈺有些尷尬,無雙更尷尬,卻不知道怎麼辦好。過去她還能凶他,可是,如今她不想了,不想傷害她兒時最親的人。
蕭玄鈺失笑的揉亂她的頭發,“走吧!”
再次踏上回春華宮的路,蕭玄鈺或許是想緩解尷尬的氣氛,問,“昨晚做夢呢?”
“啊,你怎麼知道?”
“做了什麼美夢,都笑醒了。”
“夢見我們小時候,不過或許不是夢,感覺很真實,和你剛才和我講的一樣,那些故事裡,原來我真的經曆過。隻是我這人善忘,小時候的事情零零散散記得不多。”無雙傻笑著。
她不想告訴他,那真的是個美夢,因為,她夢見了蕭君奕!
她確實善忘,可是,有些事情、有些人,她怎麼也忘不了。哪怕現在在笑,她也忘不了蘭妃死前的遺憾,哪怕她在蕭玄鈺身邊,她也不能騙自己,她忘不了蕭君奕。
她忘不了自己曾是蕭夫人,大梁上下無人不知。
她也無法抗拒現在的姮妃娘娘,大梁上下一樣是無人不知。
蕭玄鈺被太後說準了,成了世人飯後談資,是不是許多年前,先帝娶蘭妃也同樣被人笑話過?或許更甚。
蕭玄鈺並沒有什麼可被百姓詬病的地方,除了迎娶了沐無雙。她曾是功臣之妻,哪怕被廢除了,但在彆人眼中一日是,永遠是。而蕭玄鈺身為一國之君,卻娶了她,且還是蕭君奕征戰西北之時。
這一點,隻要無雙還活著,就會成為永不止息的爭議。
蕭玄鈺對這一切熟視無睹,他更關心政治民生,他的後宮,從來就不需要任何人操心!
日子日複一日。
轉眼又是一年春天,無雙驚訝,自己竟在宮中從宮女到現在的姮妃,整整生活了一年。
宮中一年,好似十年一般。
蕭玄鈺常帶她去找尋過去,無雙一點都不反對,那感覺就像回到了小時候。讓她可以忘卻成人的煩惱,就像小阿九一樣開心快樂。
他們的關係也打破了過去的相敬如冰,雖然談不上恩愛夫妻,但也比過去親近了許多,可以稱得上舊友了。
雨妃也依舊是宮中最得意之人,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蕭玄鈺雖然對無雙好,卻也沒有怠慢過她,而雨妃更深知進退,從無越矩行為,更沒有恃寵而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