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會將這西若國送到你麵前來,會讓你成為世上最尊貴的女人!”
蕭君奕說這話時,篤定的臉上透著自信和倨傲,無雙被他摟在懷裡,微風拂過臉龐,看著滿園的美景和宮人們忙碌的身影,其實這些簡單而平凡的事,在無雙眼力就是幸福。
幸福,多麼玄妙的詞,她一直無法真正理解透徹。
小時候覺得能和青黛和秋容在一起就是幸福,而如今,她們都不在自己身邊。後來覺得和連晟玩玩鬨鬨也不錯,然今昔,他們也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
至於現在,她覺得幸福就是和蕭君奕在一起,都平平安安的,還有夭夭。
如此思來,或許,她還是不幸福的,她的身邊沒有夭夭。
“在想什麼,怎麼最近心不在焉?”蕭君奕柔聲問,無雙仰頭看了看他關切的臉,小聲道,“我不想當什麼最尊貴的女人,我隻是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君奕,當初西若國之所以會滅亡,就是野心太大,企圖侵占彆國。其實,這西若國占儘了地理優勢,才在數百年的亂世裡得以存活,其實隻要我們收兵回朝,積極防禦,不外戰不結仇,甚至不出這四麵環繞的大山,就活在這裡,世世代代如此,也很能幸福,和世外桃源一樣,對嗎?”
蕭君奕失笑的敲了敲她的頭,“你這小腦袋就愛異想天開,這世上隻要有人就不可能世外桃源的。再者,你說是平平安安誰都希望,可是,無雙,沒有戰爭的洗禮是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和平的。你說齊國占儘地理優勢,可是,我一個外人卻成了這裡的一方霸主,如果再不醒悟,再不積極出擊,終有一天,這兒,會被另一個外人來占領。防患於未然啊無雙,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這齊國百姓需要守護,沒有武力是不行的。”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不是擔心自己,我是擔心你!”無雙鄭重道。
“我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我自幼習武,沒幾個人傷得了我。”蕭君奕說著,滿臉自信。
無雙卻滿心不安的想起那句話:善用刀劍者,死於刀劍。
思及此,惶恐不安,隻得僅僅抓著蕭君奕的手,脫口而出道,“其實我並不想你當皇帝!”
她還是衝動的說出了心中的不安,蕭君奕表情一滯,隨即幾分無奈道,“你看我在你麵前像皇帝嗎?”
無雙抬眸看著他,陽光下的蕭君奕雖然一身龍袍,卻沒有先帝曾給她的壓迫感。他就那樣站在驕陽下衝她輕柔的笑著,一瞬間,她覺得這笑容如此珍惜,什麼都比不了。
的確,在她麵前,他不像個皇帝,從不以皇帝自居。
無雙看著他有些失神,麵色有些呆且透著不易察覺的失落,蕭君奕盯著她看,發覺她並沒有佩戴皇後特質的鳳冠金步搖,而且,穿著雖然精致卻也好不奢華。如若走在大街上,會有人覺得是一名貴婦,卻絕對不會以為是皇後。
她,確實隻想做他的妻子,而非皇後。
這些蕭君奕都明白,隻是,有些事情,既然開始了,就沒有那麼輕易結束。
看著無雙目光裡的期盼,蕭君奕隻能說聲抱歉,她要的簡單,實在是這深宮最奢侈的東西。
一直居高自傲的蕭君奕心底生出許多歉意,摸著無雙垂在發髻上的珠墜道,“如果沒有我,或許你的世界會簡單一些。無雙,有時候我也很矛盾,也許是我太自私了。總是自以為是給你這給你那,卻從沒有想過,你到底喜不喜歡,想不想要。”
無雙忙搖頭,“你彆亂想。”
如果沒有他,或許她的世界將不複存在。
“你彆亂想才好,這樣我很不安。我希望我們能齊心協力,希望不管做什麼決定,你都能支持我。”蕭君奕笑著揉亂她的長發,“我想我們很快就能一家團聚了。”
無雙的心因此全亂了,她有太多太多的不安和懇求,她想說不要和大梁為敵,不要和蕭玄鈺,可是,蕭君奕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們之間,無雙勸哪一個都勸不動。
她旁敲惻隱的勸過蕭君奕數次,可是,都是無功而返。
蕭君奕的心底,大梁是非回不可,蕭玄鈺是非打不開。
無雙隻要一想到會有那一日,就滿心不安。在知道自己是阿九後,在和蕭玄鈺生活那麼久之後,她對他並非沒有感情的,她曾喊她哥哥,他們曾是最親密的“兄妹”。
這些,無雙都忘不了,放不下。她夾在他們“兄弟”間好煎熬,不管是誰勝了,她都無法開心。
她也相信蕭玄鈺會好好照顧夭夭,有朝一日,她會見到自己的女兒。隻是,她希望,這一切不是靠武力得到的。如果非要如此,她寧可選擇就忍痛忘掉。
那一日,他們站在亭中說了許多話,可是,無雙卻分明覺得,他們有很多地方都有了偏差。這或許是男人和女人本質的區彆。
他要權勢,要成為最強。因為他吃夠了沒權沒勢的苦,受過屈辱和嘲諷。一朝翻身,他要成為這天下的霸主。
而無雙,在經曆了那麼多是是非非、風風雨雨後,她想要的,真的真的隻是一分安寧。
或許,她早就明白,這亂世,說安寧簡直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