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亮了,在房中待了一會兒,無雙就退了出來,卻依舊是對素心放心不下,讓如意陪著她。
走出春華宮,詢問才知蕭玄鈺一整夜都在離萱殿,而連晟暫且放在那裡,等候辦理喪事。過兩日就要入土為安了,蕭玄鈺要陪這好兄弟最後一次。
已經為連晟換好了乾淨的衣服,一切整理妥當,他躺在潔白的床榻上,真的和睡著無異。
看著連晟,蕭玄鈺心裡一陣陣揪痛。他想殺了蕭君奕,可是,若他日蕭君奕也這樣躺在自己的麵前,自己真能開心嗎?
他們的父輩們,先皇、司徒仲、章霖也這樣一一離去。如今,終於輪到了他們嗎?
蕭玄鈺皺著眉,他不想,不想麵對這樣的局麵。母後總說他心軟難成大器,不成大器又如何,他再也不想身邊的人離開了!
太監說無雙來了,蕭玄鈺連忙站起身走了出去,他不要無雙進來,不想無雙看著傷心。
太監讓無雙侯在門外,很快,蕭玄鈺出來了。
兩人一夜未眠,全是一臉愁容。
“朕曾讓高僧給夭夭卜過一卦,說她是大富大貴、無病無災之命,這次定不會有事,你切莫太過擔心。”蕭玄鈺掩去連晟離世的悲痛,反過來關心無雙。
“嗯。”無雙點了點頭,她想進去再看看連晟,卻終究沒有勇氣。且蕭玄鈺也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拉著她,一步步走下台階,一步步遠離離萱宮。
天還未亮,還未到辰時,他們卻一刻也等不了了,救人如救火。
哪怕蕭玄鈺對宮人嚴防,卻難保還是有人混了進來。
這次的問題就出在宮女身上,且京城混亂,蕭玄鈺昨日就調動了幾乎全部皇城的兵力,這才給了賊人可趁之機。若非太子常在太後宮,有重兵把守,或許,連太子也會被人一同抓去,成為要挾他的砝碼。
本是想讓無雙留在宮裡等消息的,可是,她那焦急的樣兒,也是坐不住的。遂,蕭玄鈺帶著她一道去了雲峰崖,而禁衛軍全部負責守衛皇城並未帶出來。倒是趙統領及他手下的禦林軍隨駕出宮。
剛到雲峰崖的山腳下就遇見了蕭君奕,看樣子已經守候多時,且也是一夜未睡的倦容。
趙統領立即有了敵意,蕭玄鈺卻示意他退後,開口道,“你怎麼來呢?”
“我比誰都有資格來!”蕭君奕等了一夜,站在了蕭玄鈺麵前。
聞言,蕭玄鈺心知肚明,卻也認同,此刻,多個人多份力。也不想無雙在憂心夭夭的時候還操心他們,遂道,“一起吧!”
說罷,又問,“你來這麼早,就不怕打草驚蛇?”
“我的人秘密埋伏在四周,絕對沒有。但除卻你們,也沒見人上來。”蕭君奕說著,立即隨蕭玄鈺一起上了山。
因為太過緊張和著急,所有人幾乎是跑步前進。
無雙一門心思隻想找到夭夭,彆的什麼都不重要了。剛剛失去了連晟,她再也經不住任何打擊了。
這樣一步在山裡奔跑穿梭,一顆心砰砰亂跳。
“父皇……父皇……”
忽而,不知從哪裡傳來孩子的叫聲,無雙心頭猛跳,“是夭夭!”
說著,辨出聲音由山頂傳來,遂顧不得路滑一個勁的往上跑。
父皇、父皇……
那個孩子在喊,蕭君奕的心一直緊緊的揪著。他的女兒,從出生到現在從未相見的女兒。
蕭君奕飛快的跑在最前麵,身上的傷完全顧不得了,然而,跑到最上麵竟是一處開闊的平地,寒風呼嘯很是冷冽。
“是你!”
蕭君奕猛地止住了腳,前方,離懸崖邊不足半丈的地方,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麵目猙獰的拽著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
寒風冷冽,猛烈的吹著,他們的衣擺在風中搖曳,好似隨時要將他們拽下懸崖去一般。
孩子一直處於驚恐之中,大叫著父皇,而那個挾持她的男人,蕭君奕認識,正是肅清王的長子:蕭曳。
蕭玄鈺和無雙也趕了上來,然而,一看見寒風裡夭夭被人放在懸崖邊上,無雙就嚇得臉色大變,想上前卻被蕭玄鈺拽住,“彆衝動。”
蕭曳掃著眾人,很是意外的看著蕭君奕,惱道,“蕭君奕,你現在和蕭玄鈺一道呢?呸,都是些見風使舵的人,你不是說擁立我爹肅清王的嗎?”
蕭曳有些激動,抓著夭夭的手下力,疼得她大叫,“父皇救我,父皇,我好怕”
“你彆胡來,我沒和蕭玄鈺一道!”蕭君奕企圖穩住蕭曳,然而,腳剛挪一步,對方立即察覺,“你們都站著彆動,否則我……”
“不要!”無雙驚慌不已,“求求你彆傷害她,她隻是個孩子,你……”
“少跟我廢話,蕭玄鈺,你還想不想要你女兒的命!”蕭曳說著,單手已經掐著夭夭的脖子了,無雙也跟著一陣窒息,若非侍衛將她拽著,她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衝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