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嫻君從夏桑懷中抬起頭,蒼白帶血的麵頰扯出嘲諷的笑,那是一種近乎病態的偏執。
門口的顧司絕聽見這話,帶著愧疚的英俊眉眼深深地埋進了墨發的陰影裡,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夏桑能感受到顧司絕心底深處的無措和絕望。
顧司宸朝夏桑招手,示意夏桑出來。
顧司絕再次抬頭,昂首闊步走進包間,他不顧一切的打橫抱起陸嫻君,而後往外走。
“放開我!顧司絕!鬆手——”
陸嫻君視線雖然模糊不清,但他身上的味道,她熟悉得很,是以瘋狂地掙紮著,那一條受傷的手臂胡亂的捶打著他的胸膛。
夏桑愣在原地,猶豫道:“這不會出事嗎?”
顧司宸收回視線,搖搖頭,“有些傷痛,雖然無法抹滅,可我想,哪怕是贖罪,二哥也願意待在她身邊。”
夏桑歎歎氣,也跟著顧司宸往外走,彼時陸嫻君的叫喊聲已經越來越遠,最後再也聽不見。
陸嫻君和顧司絕,注定是一對苦命情侶。
因為陸嫻君插曲,吃飯的時候夏桑也沒什麼胃口,幾次想要問顧司宸是否知道其中緣由,她都忍住了。
顧司宸胃口不錯,細嚼慢咽的吃著東西。
不過,他每樣菜都吃得很少,他坐在特質的輪椅上,背後是金色的光華籠罩,他眉目清俊而又冷漠,一舉一動自有他的風華絕代。
顧司宸真的是和顧司絕的放浪不羈不同,那雙深邃的丹鳳眼,宛若一架透視儀,不管你在想什麼,隻要他一看,似乎都能窺視你的所有的思想。
“怎麼不吃了?”
顧司宸放下筷子。
夏桑搖搖頭,視線投向窗外,此地很高,從窗外可以俯覽商場外的車水馬龍,和繁華街道。
所有,都在她腳下。
空調開得比較低,夏桑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將薄薄的襯衣攏緊。
“穿上。”
下一刻,顧司宸不帶任何猶豫的將西裝脫下來,修長的手臂伸到她麵前,冷硬的指節和西裝的黑色相映成輝。
如同夜空最明亮的繁星。
“我……”夏桑神情怔愣。
顧司宸視而不見她的彆扭,再一次命令:“你還要我說第二次嗎?”
夏桑點點頭,沉默的接過他的西裝穿上,而後靜靜的看他吃飯。
不得不說,看顧司宸吃飯也是一種享受。
”吃塊魚肉吧,你最近辛苦了,補補腦。”顧司宸夾起一塊鮮嫩的魚肉放到她的餐碟裡,語氣帶著些許的戲謔。
“你是說我不夠聰明嗎?”
夏桑皺眉。
“我可沒這樣說。”
“我不愛吃魚,有刺。”
夏桑搖搖頭,終究沒動餐碟裡魚肉。
她沒撒謊。
她的確不喜歡吃魚肉,總覺得魚肉太過麻煩,並且這個魚還有刺,以前她和季淩川談戀愛的時候,若是有刺的魚,都是季淩川一根根的替她挑出。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夏桑忙截斷這不該有的回憶。
季淩川就是披著羊皮的狼,她還在想什麼呢?懷念什麼呢?
“不喜歡?”他疑惑道,似乎是在確認。
夏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識好歹,但還是硬著頭皮點頭。
緊接著,顧司宸拿起筷子去夾走她麵前的魚肉,動作行雲流水,不帶絲毫拖遝。
夏桑徹底愣住,連忙按住他的手。
“彆……不過是一塊魚肉,更何況我的餐碟用過。”夏桑彆扭道。
顧司宸微微一笑,眸中閃爍而過的瀲灩波光,照亮他的麵頰,他看了一眼揪著他手臂的小手,略有深意的說:“這不也是糧食嗎?你說它卑微渺小,可很多人或許連享受他的資格都沒有。不要浪費,並非是每人生來就能享受錦衣玉食的。”
顧司宸沉重的語氣,令夏桑不自覺的將手鬆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惆悵和自嘲,她看得清楚。
他剛才的話,似乎若有所指。
此時夏桑才想起來,顧司宸作為顧家的私生子,在小學的時候才被尋回顧家,所以 ……在回到顧家之前,他和生母過的生活極其清苦,顧司宸母親傳言是夜場的應召女。
想來,那段時間,肯定過得很心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