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來一張椅子坐下,在床邊靜靜的看著昏迷的夏知容,夏知容年近四十多歲,許是因為思念成疾,不似夏夫人保養得那麼年輕,倒是真的像一個平常的中年婦人,頭發發白,眼角是魚尾紋,歲月在她麵上留下痕跡,但即便是這樣這樣也不能掩蓋她的美麗。
不是驚心動魄的美,是那種潤物無聲的春風細雨的柔和婉約。
看了夏知容,再聯想夏老爺,夏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一點也不像夏老爺,連夏知容都不像,都說女肖父,夏株倒是像夏老爺,可她卻並不。
房門“咯吱”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夏桑扭頭就對上了夏老爺的視線。
“你阿姨你身體不適,我現在要帶她去檢查,你在這裡守著。”
夏老爺理所當然的吩咐著,目光連一瞬都沒落在床上,轉身就離開。
夏桑愣著,似乎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她才回神,而此時門房緊閉,窗戶半開著,深秋的涼風習習,吹到身上一陣刺骨的涼意。
她怔了好一會,這才去看床上的人。
“這就是你的丈夫。”
夏桑忽然慶幸夏知容是昏迷的,不然若是被自己的丈夫如此冷漠對待,那時候夏知容該有多難過呢?
空氣,似乎也特彆的寒冷。
夏桑忍不住攏緊自己的衣裳,眼角微微有些濕潤。
她在醫院陪著夏母,在下午的時候夏母醒過來了,隻是一醒來就瘋狂地拔點滴,她光腳跑下床,口中不停地呢喃道:“女兒……我的女兒呢?我的女兒……”
夏母蜷縮在牆角,雙手掐著雙臂,渾身不住的顫抖,視線遊移不定,到處張望著。
夏桑心中一個咯噔。
“媽……我是——”
夏桑知道精神病人不能刺激,隻能試探性的開口。
可還不等她說完,夏母像是想起什麼,竟然抬頭就去撞牆,砰砰的,一下又一下。
“我的女兒……星星,對不起……是媽媽沒用,是媽媽弄丟了你……星星,星星……”
夏母拚命的撞牆,額頭很快泛出淤青,還是癡傻的呼喊著。
夏桑心如刀絞。
星星?
她知道,秦桑之所以會在三歲走丟,是因為夏母之故,夏母因為自責,再加上女兒一直沒有找回來,承受著夜以繼日的失望和自責,最終精神失常。
所以啊。
男人和女人在對待孩子這件事情上根本不可能媽媽相提並論,即便是一個孩子丟了,男人痛苦過,會很快的走出陰霾,認為還有下一個孩子,來填補遺憾。
可女人不同。
女人為母,孩子是她十月懷胎掉下來的肉,即便是再有孩子,也不會再是當初那一個,一個孩子,傾注了母親的全部。
所以,夏老爺和夏母的反應如此天差地彆。
夏桑看不下去,去按響了鈴,護士很快趕來,將情緒異常的夏母控製住,打過鎮定劑的夏母安靜倒是安靜,但還是呢喃著女兒的名字。
“星星。”
夏桑瞬間有種想哭的感覺,星星……如果秦桑沒有走丟,那麼夏母不會瘋,或許就不會現在的情況了。
星星,每一個孩子都是媽媽心裡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