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怡神色淡然,倒將貝思恬內心中的不舍快給衝刷的一乾二淨了。
“媽,我是要去B市了,B市!!”貝思恬有些氣惱的又重複了一遍,內心有一張名為受傷的情緒劃過,從她跟費揚結婚之後,媽媽就再也不是那個愛自己的媽媽了。
王月怡輕抿了一口湯,然後才把視線淡淡地轉到了她的身上,道,“我知道啊,然後呢?”
貝思恬,“……”,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她感覺她不是被潑出去的,是直接蒸發掉了……
費揚溫聲,“B市離這裡不遠,如果你想回來的話,我隨時帶你回來。”
王月怡眼神流轉,笑而不語。
兩人的關係似乎越來越朝著貝思恬無法控製的方向發展,費揚眼眸中的那些刻意被他壓製的情感,是她不敢去探尋的根源。
不自在的錯開了視線,低頭一口一口扒著碗裡的飯。
意識到貝思恬的躲閃,費揚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低首,掩去自己眼底的情緒。
是夜,費家書房的燈,一直亮著。
費揚指尖的煙蒂已經快要燒到了指尖,可是他卻像是毫無知覺一樣,看著煙頭上的火,起伏。
周圍繚繞的雲霧,給他平添了一分頹廢,感受到了指尖的灼熱感,費揚才講煙摁在了煙灰缸中。
拿起手機,播了出去。
“我要唐正旗的全部資料。”
“對,現在。”
“儘快給我。”
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費揚淡淡地交代完之後,就默默地掛斷了手機。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沒有耐心的人,相反,過去的十餘年都挺過來了,可是如今,這一時片刻,他都覺得如處地獄,分外難熬。
深吸了一口氣,放棄了輪椅,直接抬步走到了浴室,衝掉了身上的濃鬱的煙味,然後才默默地做回了輪椅,一點一點地轉著方向,向他的心之所往靠攏。
臥室內一片黑暗,就連原本一直亮著的床頭燈,此時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完全沒有了它本來存在的意義。
臥室房門開合,借著走廊裡暖黃的燈光,費揚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鋪的整整齊齊,沒有一絲起伏的柔軟舒適大床。
原本掛在臉上的笑臉,瞬間破碎,眼底嘲諷之意漸起,放在門把手上的手,青筋暴起。
費揚眼角猩紅,胸膛劇烈的起伏。
將輪椅推進室內,下一秒,反手大力一甩,房門應聲關闔。
金屬門鎖在這寂靜的黑夜中,撞擊聲顯得尤為突兀。
滿是黑暗,費揚放下所有偽裝,直直的站起身,坐在了貝思恬平日裡會躺下那一側。
隨後,慢慢地蜷縮,枕間還能隱隱嗅到她身上的清香,費揚就像是一個吸毒成癮的重症患者,貪婪的汲取著枕頭上屬於她的氣息。
可是……不夠……這些遠遠都不足夠……他,想要的更多!
一夜無眠,一直到天微亮,東方綻放了起第一縷陽光,雙目閉合的人,才緩慢地睜開了眼,清明無波,有痛苦,有克製,有不能言說的愛戀……
圈住自己的姿勢一晚沒變,好像這樣,才能夠給自己帶來溫暖。
洗漱好,坐上輪椅下樓,機械的重複著每日都會做的事情。
費家的早餐有人專門備製,根本就不需要他動手。
原本每日清晨起來,看著窩在自己懷中的小腦袋瓜,總有一種歲月如斯,他們能夠一直這樣下去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