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瞼下垂,不想再去看那道刻在自己心尖上的倩影,每一下的呼吸似乎都帶著深沉的痛意。
單秋桐推過輪椅,費揚自然而然的落座,如果此時此刻,貝思恬有膽子能夠抬頭張望一眼的話,一定會發現,他的動作有如行雲流水般的流暢。
一時間,偌大的複健室就隻剩下了尚歌和貝思恬兩個人,貝思恬看著地板的視線漸漸有些恍惚。
原本一切都還算好的事情,如今卻在朝著她根本控製不了的方向發展。
“費夫人,一般情況來說,複健都會使人在心情上有一定的降低,畢竟,誰都有些接受不了曾經那麼優秀的自己,現在連一個牙牙學步的孩子都不如,希望你可以理解。”
尚歌的話有些意味深長,眼神邪肆,原以為,費揚那樣的性子,還真是很難喜歡上誰。
可如今,事情還想越來越有意思了。
貝思恬茫然地點了點頭,還不開口,就聽見尚歌繼續道:“畢竟他吃了那麼多的苦,自己還求而不得,你也知道,這人生八大苦,樣樣誅心。”
尚歌的話,讓原本低垂著頭的她瞬間抬了起來,眼神錯愕而又迷茫。
“尚醫生,這話是怎麼意思?”
喑啞著嗓子,每說一句話,從肺部到喉嚨都泛著乾澀的疼痛,胸腔裡的酸澀並沒有因為看不見那人的身影而隨之消散。
“當局者迷啊!”沒有回答她的疑問,反而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隨後慢條斯理的脫下了自己的白大褂,“費夫人,既然他選擇取消今天的複健,那麼我也就告辭了,畢竟……佳人有約。”
尚歌笑的一臉曖昧,還對著她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懂的模樣。
若是以往,貝思恬肯定會陪著一個笑臉,樂嗬嗬地將人送走,可如今,她卻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坐在空曠的複健室內,外麵的藍天透徹,陽光不斷濃烈,就是這樣令人舒適的環境,卻讓貝思恬陣陣發冷。
腳步虛浮的走到了樓下,一下樓,就看見了玻璃窗內,男人冷厲的側臉,僅僅隻是一個側臉,就可以輕易地發現那人心情的波動。
緊緊抿著的嘴角,和眼角冰冷的餘溫,手上不斷翻飛的文件,都在告訴她,眼前的男人的陰鬱。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灼熱,下一秒,費揚就頓住了手上的工作,幽地將目光投了過來。
一下子,貝思恬就感覺自己即將迷失在那雙黑眸中,呼吸一窒,心臟也跟著劇烈跳動了起來。
可是那人,卻在看見她之後,飛快地摁下了百褶窗的開關。
唰地一下,什麼都消失不見了,連帶著那雙好像隨時都會讓人淪陷的眸子……
胸膛炸裂,從鼻腔開始的酸氣仿佛一下子就衝到了眼眶。
委屈,是真的委屈,但是可是理智卻又告訴她,這些都是他應得的……
伸手倔強的抹掉了眼淚,應得的又怎樣,她不想做一個講道理的人,轉身就朝著電梯走去,卻在電梯開門時,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對於她的出現,也有些意外,不過很快神色恢複如常,淡淡的開口打個招呼,“貝小姐,好久不見了!”
此人,這是之前貝思恬陪著費揚去醫院複查時的醫生,楊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