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聽到了門聲打開的一瞬間,費揚就瞬間睜開了那雙狹長的丹鳳眼。
細細地上下打量著貝思恬,確認她無事之後,眼裡的光弱弱的亮著,終於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隔著氧氣罩,薄唇開合。
她聽見他說,“貝貝,來我這裡!”
一邊說,還一邊朝著她伸出了自己的手,遙遙抬起,可憐巴巴,像一隻搖尾乞憐的大型犬一樣。
來不及想其他,剛剛還覺得可以忍受控製的熱淚又有了決堤的趨勢,鼻腔裡的酸澀不斷的撞擊著眼眶。
不過幾米的距離,幾乎是快步走到快要小跑的趨勢,撲倒了床邊,聲音破碎的不像話,“費揚,你疼不疼?”
躺在病床上的人,心都要化成一團,剛剛還叫囂的疼痛,在這句問話的安撫下,似乎全部都被平息掉了。
夾著監測儀的那隻手心滿意足的拉到了他的小姑娘的柔荑,捏了捏,感受到自己掌心中的冰涼,眉心微蹙,拇指不斷地摩挲,想要借此給她熱量。
“很疼,你幫我吹吹吧!”
撒嬌似的,聲音軟的不像話,還帶著沙啞,費揚的聲音很少有著清潤的時候。
她記得單秋桐告訴過她,有一陣,他抽煙抽的很凶,飯局又多,來者不拒的紅酒,一次一次的糟蹋著自己的身子骨。
嗓子就是那時候,如果不刻意壓著的話,永遠都帶著沙啞。
“你哪裡疼?我去幫你叫醫生。”說著,站起來就要離開,可還沒動,就被費揚牽著的那隻手猛地拉了回去。
可是好像沒有控製好力道,帶的一個踉蹌,直接壓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努力地壓下那聲即將破口而出的悶哼,可是呼吸卻不受控製的加重了一些。
“怎麼樣?我是不是壓到你傷口了?”動了一下,掙紮著沒起來,反而被費揚更深地摁了回去。
緊緊地箍在她的腰間,女上男下。
“你讓我起來啊!”聲音急的都變了調。
費揚卻隻是那麼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聲音嘶啞,“貝貝,不用自責,我會努力地活著。”
曾經最讓人崩潰的日子裡,他都沒有一次想過熬不下去就去死是念頭,那時候啊,總想著可以活著,就代表還能看見她。
如今,幸福咫尺距離,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誰管你要死要活,你要是……要是不在了,我就帶著寶寶改嫁,讓你沒得安生。”
心軟嘴硬,一方麵帶著哭腔埋怨,另一方麵,卻是真真實實的心疼。
密密麻麻,像是針紮一樣。
致密地疼,包裹著胸腔的內不斷跳動的位置,動一下,心疼的要命。
本來還強忍著傷痛的費揚,聽見這話,眼色一深,伸手拔掉了氧氣罩,除去了那個礙事的東西,幽幽開口,“你再說一遍!”
咬牙切齒,原本慘白如紙的麵容,現在看來卻多了一絲鐵青色。
當然,是被氣的。
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眼角的餘光掃到了病房門口的一片衣角,眼底略過一抹精光。
“你……咳咳!”想威脅這個小女人一番,結果一開口,就是一臉串的咳嗽,連帶著趴在她胸膛上的貝思恬,都被震得直疼。
費揚咳嗽,卻強忍著,想要壓回去,可是還沒等動作,身上的小女人已經下了床,一溜煙地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