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鳴摩挲著那些東西,一下又一下,玩具車的棱角會在不經意之間刺進他的手指,然而他卻像是沒有察覺一樣。
將那些小東西緊緊地攥在手裡。
“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想要那個小汽車,就在你那裡有賣的,我同學都有。”
“媽媽,我想要一個新書包,要印著那個人物的。”
“媽媽,我想你了……”
……
後來啊,他們母子二人的溝通越來越少,逢年過節,除了那屏幕裡的一方小小人影之外在無其他。
“小春,把信讀給我聽吧。”
那一日,是費鳴人生中,最為淒厲的一天,喊破了喉嚨,壓抑著嘶吼,也換不回那人在柔柔地撫著他的頭頂,告訴他,喜歡就去追唄。
她不是個儘職儘責的母親,卻是以為獨一無二的母親。
那一日,所有的苦痛,他大抵都嘗了個遍。
信封裡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化成了刀子,一下子紮了進去。
韓雪晴的葬禮如期舉辦。
屍檢之後火化,這一係列的進程都是費揚在操辦。
前來吊唁的人也大多都是費家的親戚,費老爺子也知曉了這件事。
多年不出山,以為他的一生可能都會在那座山上度過,卻也在出殯當日,費揚見到了老爺子。
“生命本身就足夠脆弱。”微微泛了紅的眼眶,掩蓋不住老爺子的心情阻塞。
費揚站在那裡,一身黑色剪裁得當的西裝,旁邊的貝思恬一襲黑色收腰長裙,綁頭發的繩子是一條白繩。
“爺爺。”
貝思恬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鶴發童顏的老者,小時候,她也隻是知道費家老爺子還在,卻是從未見過。
“貝貝吧,丫頭真是標致。”
費老爺子闔了闔首,沒在多說些什麼。
淡淡地將視線再次轉到了韓雪晴的那張黑白照片上。
語氣寡淡,可是眼神裡的惋惜毫不加掩飾。
“那人找到了?”
費揚絲毫不意外,老爺子能夠在家裡沒有人告知他這件事的情況下,自己一人獨自回來,自然也該將這些來龍去脈都搞清楚。
“還沒有。”
平鋪直敘,沒什麼情感的聲音,祖孫兩的相處模式,還真是怪異。
費老爺子立在那裡,看著照片的視線終於慢慢垂了下來,良久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當年的事情,沒有誰對誰錯,隻恨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