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每年包的時候媽都提醒她不要放。”
“但還是放了,”聞璐笑起來,“放硬幣是於媽她們老家的習俗,隻要是煮餃子她都非得按照人頭來算著放硬幣不可,不讓她放她難受。”
“是這樣,”厲風行的臉色也染上一層暖意。
“不過媽她就覺得放硬幣不乾淨,我第一次看到兩個人在廚房裡麵爭論的時候都驚呆了哈哈,這要是每次包餃子都這樣,也好累哦,全家都沒人敢說要吃餃子了。”
那年是聞璐剛嫁到厲家的第一年,第一次跟厲風行一起在老宅過年。
於媽是厲家老宅的老人了,早年簡華年嫁到厲家來的時候就在,丈夫走了以後,也是於媽一直照顧簡華年和厲風行母子倆的生活起居,勞苦功高。
厲風行忽然說,“其實之前媽已經妥協了。”
“啊?”聞璐隨口問,“是嗎?”
“嗯,那年是你第一年來,媽知道你在國外待得久,恐怕不會喜歡國內這些封建舊俗,所以一直讓於媽不要放,春節的節禮也都減了不少。”
“是這樣啊,”聞璐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我那年過年之前,我媽還告訴我說南城的春節風俗多,讓我多注意點來著。”
結果到了厲家之後,也就是陪著來守歲的小輩們一塊兒吃吃喝喝玩玩而已,簡華年沒讓她做任何事情不說,還一波又一波的好吃的東西端到茶幾上。
說起那年春節好像還是昨天,可那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窗戶上的紅色春節窗花好像還在眼前,映襯著通紅的火光,厲家的小輩們都在外麵放煙花,豪門大族並不冰冷,也是煙火氣十足的樣子。
在厲家這幾年的春節,倒是比她從小過得春節還要熱鬨的多。
厲風行見她走神,問道,“在想什麼?”
聞璐回過神,猶豫了一下,“沒什麼,就是覺得該給我爸媽打個電話,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今天是除夕夜,前兩天給母親打電話的時候,聽她說她接了F國珠寶設計學院的客座教授的聘任書,為期三年,這兩天就要搬到F國那座號稱浪漫之都的城市去。
F國曾經是溫素秋最想定居的城市,也是她讀珠寶設計的大學所在的城市,香榭大街上的梧桐樹葉承載著她的一整個少年時光,也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這個決定,聞璐作為女兒其實是支持的,家庭婚姻的打擊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很大的,但萬幸的是溫素秋還有事業,並且是很不錯的事業可以用來轉移注意力。
但聞璐卻又不是溫素秋一個人的女兒,她也得考慮到自己父親的處境。
想到父親,聞璐愁眉不展,“我爸爸為了不讓我媽媽搬走,已經把M國那邊的房子裡關於自己的東西都搬出來了,就是想讓我媽媽的生活不要因為婚姻有太大的變動。”
但溫素秋那個性子,顯然是不領情的。
“不用擔心,”厲風行說,“春節期間他們應該都會在老宅過。”
“啊?”聞璐露出錯愕的神色,“怎麼會?”
厲風行也有些無奈,“這就要問我媽了。”
聞璐一愣。
簡華年和溫素秋是姐妹,和聞山海也是多年好友。
聞家這檔子事兒,彆人都是看個熱鬨,她卻才是看到兩個人婚姻破裂後最痛心疾首的人,雖說想要破鏡重圓很難,但她作為雙方的好友,自然是希望兩個人就算分開也過得好的。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希望兩個人分開這事兒千萬彆影響到兒子兒媳複婚的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