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對她而言是很不好的存在,不管是剛查出白血病的時候,還是因為病情留不住孩子的時候,還是後來骨髓移植之後住在隔離倉的時候,又或者是後來轉到普通病房的時候。
剛過去的那一年裡,她住了太久的醫院,明明也沒過去多久,卻覺得好像已經過去了一輩子那樣長。
厲風行很快就回來了,聞璐甚至都還沒從剛睡醒的惺忪中醒過神,他就匆匆的走又匆匆的回來了,帶著水,也帶著醫生。
先給她喝了點水以後,才讓醫生給她檢查。
“燒退了,基本就沒什麼問題了,臉上的紅腫需要點時間消下去,這段時間記得吃飯一定要清淡為主,不然會留疤的。”
“嗯,”聞璐靠在病床上點頭,氣色已經好了一些了。
醫生走後,厲風行將剩下的半杯水遞給她,“你先喝點水,我去給你買吃的,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你做的粥。”
“現在麼?”厲風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那我回去給你做,你一個人在這兒可以嗎?”
“逗你的,”聞璐說話的聲音很輕,笑的很柔弱,“等你煮完粥再帶過來,彆人午飯都吃完了。”
厲風行抬手將她鬢角的碎發理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避免碰到她的臉頰,“我給你買點彆的墊墊肚子,然後我再回去做,帶過來你吃晚餐剛好。”
“太麻煩了吧?”
“不麻煩,”厲風行又看了一下手表,起身道,“我先去外麵叫昭昭過來陪你。”
陸昭昭昨天也陪了聞璐一下午,晚上就睡在了隔壁臥室。
厲風行才剛起身就被一道不算大的力道給拉住了,低頭看到聞璐的手正拉著他襯衫的手肘處,捏了一個角,動作很輕的拽著。
順著她的手臂抬頭看向她,卻又不見她說話。
“怎麼了?”他有些慌,怕她是哪兒難受。
聞璐搖搖頭,“沒事,我就是想看看你。”
被綁架的時候,被那些人推倒在地上,撕扯衣服的時候,挨了耳光的時候,那心灰意冷,絕望崩潰的時候,她所能想到的唯一的一個人,是他。
而在他衝進來,不顧一切的抱住自己的那個瞬間,他們之間還存在的那些細微的矛盾隔閡彆扭,都化作了雲煙拋在腦後,不願想也想不起了。
往事不可追了,未來如何也無法確定,可是當下她是可以握住的,正如她此刻抓住的一樣,就在眼前,隻要她伸手,他就停下來了。
“風行。”
“嗯。”
“我想留在你身邊。”
很輕很輕的一句話,在靜謐的病房裡回蕩。
從前去D國,她無法確定自己是否還會回來,即便是回來了,她也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朋友,自己將與厲風行有關的生活一點點的全都抽離了出來,習慣、作息、工作,統統都抽離。
但此刻,她想和他一起生活。
即便以後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要在國外或者彆的地方待著,她也希望‘回來’這兩個字,是真正的回來。
厲風行握住了她的手,凝視著她很久,隱忍著歉疚與心疼,清冷的音色壓的低沉,“我一直在你身邊。”
從來都沒走過。
聞璐點了一下頭,“醫生說過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嗎?”
“大概一周。”
“那出院的時候記得提醒我,回家前我們先去一趟民政局。”
厲風行神色一滯,露出錯愕的神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