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半山彆墅出來,陸昭昭一頭紮進夜幕中。
夜色已經深了,這個時候的太平山上很難打到車,風很大,即便九月西港的白天依然熱的讓人汗流浹背,可山頂上溫差大,冷風中走了沒多久,便覺得渾身都冷透了。
她抱緊了胳膊,高跟鞋在盤山公路上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回想這幾年自己遇到的人,經曆的事情,隻覺得荒唐可笑。
有本書上說,在這個世界上,有無數個人是適合做你人生伴侶的,但人究其一生能遇到的人就那麼多,而在你遇到的那麼多人裡,也絕對不止一個人適合和你過完這一生,就看你先遇到哪一個。
盛家出事以後,她覺得人生的時機最重要,早一步晚一步都不行,自己和冷秋無法在一起,隻是相遇的時間不對。
可她認識霍嘉梵至今,無法在一起的理由,不管從什麼地方來挑錯,似乎都歸咎不到‘時機’這兩個字上來。
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呢?她想不明白。
冷風迎麵而來,同時迎麵來的還有盤山公路上出租車的燈光。
她忍不住抬起給擋了一下眼前的光線,可車子卻在她麵前停下了,逆光之下,副駕駛上下來一個身影,一把關上車門,在山穀回蕩的聲音中疾步走來。
車燈的光線被他甩在身後,逐漸可以看清他的臉。
一雙清冷慣了的眼睛裡此時鋪滿了焦慮,“昭昭,沒事吧?”
陸昭昭愣了好一會兒,想說點什麼,問他為什麼會在這兒,但隻是張了張嘴,半晌都沒發出聲音來。
見她鼻尖通紅,冷秋將外套脫了裹在她肩膀上,“先上車吧,山上太冷了。”
下山的路上,沿路的樹木飛速的後退,透過車窗,隔著山崖上錯落的枝丫依稀能看到夜色中包圍著維多利亞港的西港,燈光璀璨明亮,看久了容易讓人失神。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猜的。”
陸昭昭沉默了幾秒,“我見過霍嘉梵了。”
“嗯。”
“私下談不攏,所以這次律師函的事情隻能公事公辦,但我看他的意思,公事公辦能談成的幾率也不大,甚至……未必能見到他。”
“……”
“他是個生意人,冷靜下來想想,如果不是有更大的利益促使他做這個決定的話,他不必跟嘉騰撕破臉,冤家宜解不宜結的道理他比誰都清楚,所以我空手跑到這兒來,好像有點可笑。”
陸昭昭說了很多話,盛家出事之後,時隔兩年,這是她第一次和冷秋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話,即便聊得是工作。
冷秋是一貫沉默寡言的樣子,沉睿的目光一直落在陸昭昭的臉上,連她眉眼細微的變化都刻下了。
冷秋說,“不用擔心,辦法總是和問題一塊兒出現的,總能解決。”
“我還好,隻是覺得對不起璐璐的信任,當初疊翠園的項目是她交給我的,我在嘉騰工作了那麼久,厲總也挺信任我的,還有手下的人,閆明他們,都要受到牽連。”
疊翠園項目是陸昭昭從西港被調回南城後接手的第一個大項目,儘管當時是聞璐沒時間管了才給她的,但是這麼大的一個項目的確是為她後來接手江北分公司打了一個業績基礎。
冷秋說,“工作上的事情,難免有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