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溫顏看了眼周圍,發現除了快速過往的車輛之外,高速外全是一座接著一座的山,稀稀疏疏的住著幾家人,很是冷清,看樣子他並沒有騙自己。
不過麵對他的得意,季溫顏隻是淡淡的問:“你想做什麼,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
這樣的事情發生也不是一次兩次,將她帶上車又找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扔下去,還真當她沒有脾氣了。
易簡眉梢微挑的看著她盛怒的表情,饒是有趣的說:“怎麼?很生氣?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氣。”
麵前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讓他不止一次想掐死了事,他善意的提醒她卻被女人回絕,他易簡什麼時候這樣對待過一個女人,眼前的這個季溫顏三番五次挑戰他耐心,渾身的刺,總有一天他要拔得一乾二淨。
季溫顏深呼吸幾口氣,安耐住自己想要爆發的情緒,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易簡,你很無聊嗎?如果很無聊麻煩你將自己的問題解決?一個連自己哥哥,父親都不認的人,見不得會好到哪裡去。”
“你說什麼!”易簡音調很冷,收起原本的饒有趣味,嘴角的冷笑凝固在一旁,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泛白,骨節清晰可見,眸子如同一把利刃一般直直的插在女人的身上,沒有絲毫溫度。
季溫顏見他的神情,知道是自己說的太過火了,但是想起他惡劣的行徑,不免平衡了許多,無懼的看著他說:“就是字麵上的意思,你能夠這麼多年來不認自己的哥哥,不去見自己的父親,易簡,其實你也不是個好人。”
“哈!”男人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將車門推開陰沉著臉色一步一步走向季溫顏,一邊走一邊淩厲的說:“你懂什麼?我不是好人?”
“對!我就不是個好人,我被墨家人欺騙了整整十六年,自己親生母親餓死在街頭連塊墓地都沒有,活到這麼大,我連祭拜的對象都沒有,季溫顏你說我不是好人,那墨家的人就是好人?他們對待我母親的時候,你見過?”
“整整十六年,我麵對著這些殺害我母親的殺人凶手叫哥,叫爸,你明白我心裡有多怨恨?你明白?”
最後一句幾乎快要貼在季溫顏的臉上說,她感覺到此時男人的憤怒和哀傷,那種被所有人都遺棄的眼神讓她心裡一緊,呼吸難受。
在聽到易簡這番話後,季溫顏完全怔楞在了原地,她不知道在這裡麵還有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事,她也不知道她會在無意中狠狠的戳傷了彆人,這不是她想要的,這樣的經曆太過沉重,而不是她能夠拿出來嘲笑的。
“嗬。”易簡看著她麵無表情的臉,不由苦笑一聲說:“這些又怎是你這樣的人能夠理解的,你們每個人看到的都是表麵,所以都能理直氣壯的來指責我,謾罵我,外界對我的傳言也是如此,你也是如此,我不是早就應該習慣了?”
“我……”季溫顏一時間覺得很愧疚,她的確不應該就這麼無端的評判一個人,這不像她,看來是對於易簡,成見太深了的原因吧。
“彆說話。”易簡冷聲打斷她,拿起一支香煙點了起來,眼裡劃過的落寞和哀傷清晰可見,他需要冷靜,一向不愛和人說這些的他,這一次竟然這麼失控,眼前的這個女人的確讓他很恨。
季溫顏看著他這幅模樣,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沉默了好一會才低低開口說:“對不起。”
好像現在也隻能說這個了,對於易簡,她的確是有太多的意見了,忽視了其實在這個男人心裡也很脆弱,而她卻就這樣揭開了他的傷疤。
“可憐我?”易簡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煙,好像隻有這樣才能麻痹自己的心智,將那些他這輩子都不願提起的事埋葬。
“不。”季溫顏看著他的眼神很認真,並沒絲毫的可憐,搖著頭說:“我沒有可憐你,今天是我說話沒有分寸,我道歉,我不知道……這裡麵還有這麼多的事,我隻是覺得恨這種東西太沉重了,不如試著釋懷,對你可能是最好的選擇。”
易簡嘴角掛起一抹輕蔑的笑,彈了彈手指上的煙灰,眸子裡閃著一絲幽深,如同死寂的泉水一般,毫無波瀾,音調也比往日沉上許多。
“恨?這樣的情緒伴隨了我真正七年,因為它我才會走到現在,也有足夠的勇氣去麵對往後的人生,如果我的意誌不夠強大,那現在的易簡不過是人人揉搓的傻子,很慶幸我並沒有變成這樣。”
七年來午夜夢回,他還能看見母親在夢裡對著他伸出手,求他幫她,他看見母親躺在大街上無人問津,那樣寒冬臘月裡饑寒交迫讓她就這麼離開,那個男人卻從來不肯施舍一點,而母親卻一直愛他到死。
十六歲那年,知道真相的他選擇離開那個讓他惡寒的地方,那裡的每個人都會裝,姓墨的父子,還有那個奪去他母親愛人的女人,都是他這輩子最恨的,到死也不會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