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氣,大雪紛紛揚揚。
一輛並不能完全遮掩寒風的馬車,從官道上緩緩的行來,趕車的車夫雙鬢染雪,早已凍成了冰人。
車內,一名年方二八的女子闔目而坐,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掃出了一片暗影,勝雪的肌膚上,小巧的櫻唇緊緊的抿著,天生便是一副我見猶憐的美人相。
纖細的身軀被一件與她氣質極不相稱的紅色鬥篷包裹著,遠遠看去,好像一滴嫣紅刺目的血。
的確,血債,便要血來償還。
女子輕啟貝齒,咬住了下唇,神情似哭似笑,頗為複雜。
一彆十載,她沐吟歌,終是回來了。
十年前,生母染病身亡,沐庭扶正了側室朱翠雲,外公怕她受人欺淩,遂派人將她接到了自己的祖籍平陽城。
沐吟歌勾起了漂亮的嘴角,弧度諷刺。
母親真的是染病死的嗎?直奉大夫真的就是她父親沐庭嗎?
他們以為她年幼貪玩,什麼都不知道,卻不知那些醜陋而罪惡的畫麵,早如烙印,深深的刻在心裡……
“小姐,咱們快進城了。”
突兀的聲音打斷了沐吟歌的思緒,透過動蕩不已的轎簾,果然見到了立在遠處的巍峨城門。
真的到了!
沐吟歌拭去了眼淚,手指因過度的激動微微的顫抖。
即便沒有收到沐庭的書信,她也會回來,隻是時間提早了點……
思量間,忽感車身一震,一道勁風席卷開車簾。
沐吟歌猛然睜眼,車內竟多了一個麵帶著銀色麵具的男人,陽光映照其上,散著一股幽冷而詭異的光芒。
“彆出聲,否則要你的命。”
寒芒閃爍,一把長約七寸的匕首抵上了她的喉嚨。
“你是什麼人?”沐吟歌低低喝問,一雙妙目緊緊的盯著男人。
血腥味,這男人顯然受了傷。
“彆廢話,不想死,便帶我進城。”
男人壓低了嗓子,一絲驚異至眼中劃過,這女子竟然不怕他。
沐吟歌一改之前的柔弱,她彎起了花蕊般的嘴角,譏誚的說道。
“你是在求我嗎?若是,便拿出求人的姿態。”這輩子,她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脅。
此時,馬車已來到了城下。
男人目色生寒,手腕微挺,匕首入肉三分。“放肆。”
一道蜿蜒的血跡順著沐吟歌白皙的脖頸流淌下來,瞬間便與豔紅色的披風融到了一處。
“我的耐心有限的很,快進門了。”她不知疼痛一般淡漠開口,眼中的諷刺越發的濃鬱。
男人側耳細聽,果然聽到了官差的吆喝聲。狹長的眼眸眯起,一股無形的殺意當頭罩了下來。
沐吟歌目光一掃,瞥見男人脖頸上帶了一條紅繩,忽地傾身,將那東西給拽了下來。
匆匆看了一眼,原來是塊血玉,上雕猛虎,質地溫和。
“既然你不願給,我就自己拿了,若想取回,就幫我辦一件事。”
“大膽。”男人再度眯起了狹長的眼,殺意至身軀內迸發而出,正欲動作,就聽外邊罵道。
“下一個,媽的,把筐掀開,說你呢。”
男人目色頓變,咬了咬牙,森然說道。
“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