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嘲諷的勾唇,聲音頗淡,“不用了。這幾年裡沈邢不是沒幫過我,我也試過了,沒用。發生過的事一旦在心裡生了根,恐懼就成了本能,抹不掉的。”
就好像,我明明依舊喜歡葉寒遇,卻不能和從前一樣純粹。在我的心底裡,對他的愛和恐懼不安已經並存。
葉寒遇卻不死心,走過來緊緊握住我的手腕,指關節泛白,幽深的黑眸中有種執著,“沈邢治不好你,是他沒本事。”
我往後退了一步,淡聲道,“不必了。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葉嘉言似乎察覺到我和葉寒遇有了衝突,緊張地拽著我的手,像發誓一樣,“等我學會了,媽媽不學也沒關係。我可以救媽媽。”
我一下子愣住,內心最柔軟的一麵被這個孩子深深戳到了。
所以這是他想學遊泳的原因嗎?因為我掉池子裡的那件事,給他造成了心裡的陰影。
“算了,阿姨就陪你去遊泳,不下水,坐岸邊看,好嗎?”看著這麼乖巧貼心的孩子,我真不忍心拒絕。
而葉寒遇看我鬆口,也不再堅持讓我下水,一手牽著葉嘉言,一手牽著我,把我們帶上了三樓的室內恒溫泳池。
考慮到葉嘉言剛剛做完手術,並不能做大量的劇烈運動。葉寒遇隻是讓他在池子裡矯正他幾個遊泳的動作,以及呼吸的方式。隻教了訓練了半個多小時,就丟給他一個鴨子造型的遊泳圈,讓他自己玩水。
葉嘉言雖然很聰明,學什麼都很快,但好像在遊泳這一塊真沒什麼天賦。葉寒遇都遊了兩圈回來了,他再怎麼努力揮動小胳膊小腿,也還是在原地打圈。
“媽媽,為什麼我的遊泳圈不會動?”
“大概你的這隻鴨子是個旱鴨子。”我坐在池邊,雙腳泡在池水裡,一邊說,一邊抬腳用腳拇指點了點他遊泳圈上的鴨子嘴。
我不過是開個玩笑,誰知葉嘉言當真了。
“那我不要它了。我自己遊。”說完,他一把脫掉遊泳圈。
我嚇了一跳,連名帶姓地喊,“葉嘉言!”
隻見小家夥的身體開始迅速下沉。但他骨子裡與生俱來一股不服輸的勁兒,一直照著葉寒遇教的方式,在那死勁蹬著小腿,狗爬式地激起陣陣水花。
我慌忙看向葉寒遇,他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卻沒有過來阻止的打算。想到當初他教我遊泳時的簡單粗暴,不到最危急時刻,絕對不出手救人,我也不指望他了,立即跳下池子,朝葉嘉言走了過去。
這時候,我已經顧不上對水的恐懼。
比起四年前我差點被淹死,我更害怕的是葉嘉言出事。直到我把葉嘉言從水裡撈起來,緊緊抱在懷裡,我的五魂七魄才歸了位。
因為擔憂和恐懼,我對葉嘉言的斥責也是前所未有的嚴厲,“葉嘉言,誰允許你自己摘掉遊泳圈的?你要再這麼調皮,我就不要你了,現在就回家。”
葉嘉言嗆了兩口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卻緊緊摟著我的脖子,激動地表達不許我走。
“學遊泳哪裡有不嗆水的?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此時,葉寒遇走過來,不讚同地把孩子從我懷裡搶走,然後把孩子的小身子在水裡放平,糾正道,“放輕鬆一點,試著劃動你的雙手。”
葉嘉言四肢不協調,同手同腳地劃水,濺得葉寒遇臉色發黑,下意識說道,“你媽都比你好。”
葉嘉言雖然泡在水裡,但耳朵很尖,立即抬起腦袋問我,“媽媽,你以前遊泳也是叔叔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