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心下好笑,眼中閃過一抹玩味的笑意,聲音平淡:“怎麼?不想和本宮一起沐浴?”

紅霞刹那間從臉頰蔓延到耳根,謝斂死死攥緊了褲腿,緊張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他想。

做夢都想。

若是能讓他碰到長公主,讓他去死他也心甘情願!

可是......

不知想起什麼,謝斂臉頰的羞紅褪了大半,唇色泛白,牙根緊咬著。

他揪緊褲縫,低聲道:“男女有彆,我不能冒犯殿下。”

不能?不是不想?

晏姝思量著他這話裡的破綻,唇角輕輕勾起,目光盯著他的臉。

謝斂被她極具壓迫力的眼神盯著,腦袋越垂越低,雙手緊握,攥的指尖都泛白了。

單薄的身軀更是緊繃的僵直。

晏姝心頭微動,也不忍再逗他,淡淡地移開目光,“本宮已經沐浴過了,你自己洗。”

此言落下,她餘光瞥見少年的身子驟然鬆泛了許多。

看來謝斂應該是有些怕她的。

也是。

任何人突然被平日裡漠視旁人欺辱自己的人溫柔對待,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更加恐懼才是。

恐懼對方是不是想換一種方式折磨自己。

晏姝心想著對謝斂必須徐徐圖之,一點點讓他放下戒心,讓他安心接受自己待他的好。

“香胰子和乾淨的布巾都放在浴池邊上,你都可以用。”

說完這一句,晏姝轉身就往外走。

她離開的果決乾脆,因此沒有注意到她轉身之際,謝斂猛然抬起的眼眸中那抹後悔和失落。

他不該說那些話。

他想觸碰長公主殿下,哪怕下一秒就去死也想。

他不知道長公主殿下為何突然對他這麼好,更不知道長公主對他的好能維持多久。

錯過了這次的機會,他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與長公主殿下離得這麼近了。

巨大的後悔幾乎淹沒了謝斂,他垂著眼眸,神色黯然的褪去衣衫,目光觸及身上大小交錯的傷痕時,心中又生出難堪和慶幸。

他這副醜陋的身體怎麼能讓長公主殿下看見。

會汙了殿下的眼。

謝斂用力咬了咬下唇,對自己這一副滿是疤痕、醜陋難看的身體恨之入骨。

皇室的血統讓他骨子裡都流淌著傲氣,哪怕再落魄、處境再艱難,他也沒辦法卑躬屈膝的向奴才求饒。

許多舊傷,是他十歲那年剛被冷落不久後那幾個伺候他的太監宮女打的。

後來那幾個太監宮女死的死,瘋的瘋,悄無聲息的消失在皇宮裡。

沒有人知道是他做的,也沒有懷疑是他做的。

他過了幾年還算安穩的日子。

直到十三歲那年得罪了鬱子安,被他磋磨。

他有很多機會殺了鬱子安,可他沒有動手。

因為鬱子安欺負他時,十次裡,他有七八回可以看見陪在鬱子安身邊的長公主。

為了遠遠的看一眼長公主殿下,他不再主動避開鬱子安的磋磨,那些疼痛對他來說,如旱久逢甘霖。

他心事重重的走下浴池,也未曾注意到不遠處屏風後晃動的一抹黛青色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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