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皇宮中，皇上臉色滿是疲憊。
年過半百，臉上多了幾道丘壑，沉默不語之時，卻也難敵身上散發出來的帝王氣息。
他不說話，而是看著跪著的欽天監主事。
“珩王自小帶病，此事還能動了朕大金的江山？”
皇上的聲音透露著濃烈的威嚴，主事的身子抖了抖，“陛下，當年珩王出生的時候，乃是龍鳳呈祥的吉兆，這些年珩王的身子......”
剩下的話他沒說出來，而龍椅上皇帝的表情微微動了動。
珩王是他登基那年出生的，當日還有吉瑞象征，最初幾年確實風調雨順，可後來隨著他發病之後，大金的根基也慢慢動蕩了不少。
先是內患，而後還有外敵，如今蠻夷那邊開始蠢蠢欲動，隻怕過不久又要征戰一番......
原本不相信的，可現在又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些年，他遲遲未立太子也是這個原因，江山動蕩，可子嗣稀少，更是沒有一個合心意的。
當年最看好的珩王落得殘疾的下場，思來想去還是有了小小動搖的。
“按照愛卿的意思，朕這個指婚人要反悔不成？”
皇上轉著手上青玉扳指，語氣多了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味道。
主事這會倒是放心了不少，吐出一口濁氣，整理好情緒才開口回答。
“陛下乃真龍之身，這便是上天的旨意，此舉不過是順應天意，陸家嫡女與禹王命中無緣，珩王也是良配之選。”
主事這一說，實際上把所有的問題都放在天意上。
若是事情出了意外，那就是他這個欽天監無能。
天意不可違，天子本就是站在天意這邊的。
皇家之人向來狂妄，更彆提他是皇上。
欽天監退下，而方才在大殿內所談的內容也傳到其他人的耳朵裡。
陸家本就沒有什麼威脅，空有爵位和銀兩，如今傳到陸秋仁這一代，誰都知道已經耗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這大金第一富商的稱號到底還能不能撐得住。
欽天監一走，珩王來了。
麵色一如既往慘白，身形消瘦，看一眼都覺得來這一路也顯得勉強。
皇上沒有傳喚他，是他自己非要過來的。
待到禹王進宮的時候，珩王也已經走了。
看了一眼麵前的皇上，禹王還想著找個什麼由頭詢問事情，沒想到是皇上先開口告訴他。
“朕年紀大了，你當初對這婚事本就不滿意，如今也重新掂量掂量......”
其中深意君戎禹當然能聽得明白，隻是在心中還是對珩王做事不放心。
殊不知，一旁的屏風後，君炎珩麵色無常押了一口茶。
待到君戎禹離開，他才慢慢挪動著輪椅走出來。
“父皇。”
“先前總是覺得禹兒急功冒進，如今一看倒是有幾分謀略。”皇帝沒看他，卻看著君戎禹離開的方向，“你們的事情朕不管，各自安好。”
“兒臣謹遵父皇旨意，也不會忘記父皇對兒臣的栽培......咳咳......”
君炎珩好不容易說完一句話，隨後猛烈的咳嗽起來。
咳得厲害，手上的帕子已經沾染了血跡。
他的臉色一如既往的慘白，真像是下一秒就會死一樣。
出了大殿，坐上回去的轎子上，侍衛白劍過來，給他遞上先前早就準備好的暖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