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失望 不再期待(2 / 2)

香瑟瑟納蘭褚旭 慕雪 7708 字 9個月前

看見小衛跑遠,白若惜摸了摸自己額上淋漓的汗珠,再轉向香瑟瑟關切問道:“你剛才可有受傷?”

香瑟瑟輕搖頭不說話,她也不擔心納蘭褚旭,相信那六個人並非他的對手。

白若惜緩了緩氣息,看向屋子的方向說:“我們進去等吧。”

“這是……什麼地方?”香瑟瑟輕聲問道,她本不想問,但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心頭,讓她不得不問。

意欲邁步的白若惜微微一愣,回頭看向她反問:“這是阿旭的府邸呀,你不知道嗎?”

香瑟瑟淺笑不語。

白若惜遲愣了會連忙解釋:“阿旭他不喜歡待在旭王府,所以在這裡修建了一座屬於自己的府邸。隻是太君不希望他搬出來,所以他白天會到這裡,晚上就回去陪太君用餐,來回的跑。”

“喔。”香瑟瑟輕輕應了聲,下意識掃看這清雅的院落,心頭處仿佛壓下了一層厚厚的棉絮,很輕,卻又似乎很重。

原來,他在外邊有一個家呀,怪不得他二叔以前常常到凝暉堂與姬妾鬼混。

看她有幾分失落,白若惜似乎察覺到什麼端倪,忽然回想聶雲怒曾說“你是阿旭帶回來的唯一一個女人”,回想想著納蘭褚旭剛才推開了香瑟瑟卻將自己護在懷裡,她心頭百感交集,竟有五分莫名的喜悅三分愧疚兩分負罪感。

收回思緒,她轉向香瑟瑟小心翼翼低念:“要不,你先到裡邊坐坐。”

“白姑娘,你來了。”隨後一個小廝快步走來。

白若惜扭頭看向他吩咐:“阿誌,去給少奶奶準備定驚茶。”

被稱作“阿誌”的小廝打量了香瑟瑟兩眼,點點頭跑去,跑了兩步,他又回過頭來問:“白姑娘,你的琴是放到琴室還是放回你的房間?”

“先擱著吧。”白若惜應聲道,待他跑去,又忙吆喝道,“阿誌,讓亦鈞把藥箱拿過來?”

“是!”跑遠的人應了聲。

白若惜收回目光往大門的方向瞧去,隨即看見納蘭褚旭和小衛並肩走回來了。

“回來了!”她迫不及待迎上去,看見納蘭褚旭手臂滲血的傷口,她眼圈忽紅,心急如焚問道,“阿旭,你的傷怎樣呢?”

“無礙。”納蘭褚旭淺笑應了聲,下意識往停在原地的香瑟瑟看去,卻隻見她神情恬淡無驚無憂。

“藥箱來了。”亦鈞抱著藥箱跑來,眼角餘光無意往香瑟瑟這邊掃了一眼,微訝,礙於納蘭褚旭有傷在身,他暫不問追她有關鬼市機關被動手腳的事情。

“快進去處理傷口,流了那麼多血,傷口一定很深很疼。”白若惜忙攙扶著納蘭褚旭往屋子裡走去,再看向阿誌喊道,“阿誌,趕緊打盆熱水來!”

香瑟瑟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進了屋裡,看著進進出出的人,偶爾還能聽見白若惜的聲音。

她,白若惜,能喊出這裡每一個人的名字;

而她,香瑟瑟,除了陌生隻是陌生。

這是夫君的家,自己卻冷落成旁人。她不知道心裡是何味,好像委屈,好像有刀子在絞心窩卻感覺不到痛,腦袋空白,無塵無埃。

許久,小衛從屋裡跑出來,來到香瑟瑟跟前,恭敬道:“夫人,公子讓我來問問你,剛才可有嚇著傷著呢?”

香瑟瑟看著眼前這個人,好像見過他,不知道他的名字,想問,忽然發覺稍稍用力呼吸五臟六腑都跟著疼痛,最後,她隻是淡淡道:“沒有。送我回旭王府吧。”

小衛險些沒有反應過來,他還準備請示納蘭褚旭,豈料那人兒已經走遠了。

擔心路上出什麼意外,他隻好連忙跟上去。本以為這少夫人挺好相處的,卻比想象中高冷,一路上是沉默的可怕。

香瑟瑟回到凝暉堂,看著自己設計的一草一木,想不起剛才那宅邸是什麼模樣,她轉進書房坐下來,拿過一張紙,蘸了蘸墨。

——媽媽,你可安好?我好像想明白了當初你為什麼離開爸爸,想起了你默默垂淚的樣子。你常說爸爸心裡惦記著一個人,而那個人是他生命的全部,然而卻不是你。

你痛哭了一個夜晚,走了,頭也不回,走得那麼乾脆。

我恨你,一直恨你。

我要證明給你看,婚姻根本不需要愛情。

當我看著他們若即若離,我想阻撓,我想衝上去說這個男人是我的。然而,我無法邁出腳步。

除了妻子這個虛無的名分,我不知道用什麼來捍衛用什麼來讓他堅守我們的約定。

我本以為用儘辦法將他馴服便可一輩子,卻沒想到,到頭來馴服的隻是一頭獅子一頭猛虎,並非丈夫。

我原以為婚姻是不需要愛情的,我現在才知道錯了,沒有愛情,我根本走不進那座墳墓,隻能曝屍荒野。

媽媽,你是否已經找到可以與你相依相守的那個人?

……

香瑟瑟將這封寄不出去的信折疊起來,放到燭台前點燃,緩慢蹲下來將它放到火盆裡,看著跳躍的火星,在心裡默念:“媽媽,你是不是因為這種連呼吸都會痛的感覺,才毅然離開的?我,是不是也該退出來呢?”

“瑟瑟,你怎麼哭呢?”忽然傳來納蘭褚旭著急而關切的聲音。

香瑟瑟拭了拭眼角的淚星,輕抬眼眸的時候,他已經來到跟前。

她垂下眼簾,躲開他溫柔帶毒的目光,看著火盆裡的灰燼淡淡道:“今天是……娘的生忌,給她燒點冥錢罷了。”

納蘭褚旭伸手扶她,她側身躲開他的手站起來淺笑問道:“夫君傷勢如何?”

納蘭褚旭站起來,冷眼看她客氣的樣子,略帶不悅道:“你還知道我受了傷?”

“白姑娘不是給你處理了嗎?”香瑟瑟淺笑道,卻不能掂量自己說這句話是費了多大的力氣。

“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回來呢?”納蘭褚旭冷聲責問。

香瑟瑟慢步走到書架前,目無焦距地看著架上的書,輕聲道:“那本不是我該呆的地方,想著沒事,便回來了。”

納蘭褚旭緩了緩情緒,走到她身旁說:“那是我在外的府邸,是我……”

“嗯。”香瑟瑟打斷他的話,隨手拿了一本書,輕聲道,“白姑娘已經跟我說了。”

她這話雖然說得平淡,納蘭褚旭還是察覺她話語裡的失落,回想剛才她一直站在庭院中落寞的模樣,他心頭微澀,輕聲道:“瑟瑟,隨我過去瞧瞧。”

“我累了。”香瑟瑟淡然道了句,不看他,轉身走去。

納蘭褚旭扯住她的衣袖,懇切道:“隨我過去瞧瞧。”一會兒,加強了語氣,沉聲道,“過去看看。”說著,將她扯到跟前,才知道她早已淚流滿麵,他慌了慌,忙扶著她肩膀心急如焚問道,“瑟瑟,怎麼呢?”

香瑟瑟竭力想壓住洶湧的淚水,可是越想壓製,淚流越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不爭氣,哭噎著叨囔:“我不想去,真的不想去。”

納蘭褚旭忙將她擁入懷中,惶惶不安痛心低念:“好好好,我們不去,再也不去。”

香瑟瑟伏在他懷裡哭得雙肩顫抖,再也提不上聲來。

她不要再去那個地方,正如她再也不想到鬼市,這兩個地方都曾經讓她無法呼吸,痛如鋒刃血淋淋地撕開她的心。

她害怕,她厭惡這種連呼吸都覺得疼痛的感覺。

她不想要,可它就是纏著她,像夢魘一樣,揮不去打不散。

許久,這人兒哭累了睡了過去,納蘭褚旭小心翼翼把她抱落床上,指尖輕碰她哭得紅腫的眼睛,疼惜低喃:“你在乎我沒有告訴你,是不是?我恍惚你一直都在,哪記得起來,原來你是不知道的。你若不喜歡,它若讓你難受,那我們以後就不要它了。”

幾日過去,小衛嘴角含笑跑進石窟,把錦盒放到納蘭褚旭跟前,秘笑道:“公子,你看看這個象牙雕可否附合心意。”

納蘭褚旭打開錦盒,看了看放在錦盒裡邊的牙雕,指尖輕撫上去,嘴角禁不住浮起淡淡的笑意。

小衛連忙說道:“這叫仙海濤珠,這波濤洶湧海麵上的這個明珠層層雕琢,共九層,夜裡會泛光,跟真的珍珠一樣。這顆珍珠還能拿起來。”

納蘭褚旭把這顆象牙雕珍珠拿起,再合上錦盒,那丫頭這幾天都悶悶不樂,看到這玩意兒應該會展顏一笑吧?

他輕抬頭秘笑道:“我還有些事情要忙,待會阿虎來了,你讓他送回去。”

午後,回到凝暉堂,納蘭褚旭揣著拿起來的雕珠,腳步輕快進入屋內,正欲往房間走去,無意瞧見放在最不起眼的香幾上的象牙雕。

他臉色微微沉了下來,隨後靈隱端著飯菜進來,納蘭褚旭沉聲問道:“這牙雕誰放的?”

靈隱連忙回答:“回公子,少奶奶讓奴婢放置的。”

“她看到這牙雕,是什麼反應?”納蘭褚旭輕聲問道。

靈隱遲愣了會,如實回答:“不鹹不淡。”

“不鹹不淡。”納蘭褚旭下意識握緊揣在手裡的雕珠,她就真的不喜歡?還是在為上次百鳥齊飛的事情耿耿於懷?

許久,他才沉聲吩咐:“把飯菜放下,多取一副碗筷來。”

“是。”靈隱連忙應聲。

納蘭褚旭端著飯菜走進屋內,把飯菜擱到書桌上,再看了看低頭練筆的人兒。

自從那晚她哭過後,他已經很久沒有跟她好好說話了,她總是一副拒人之外的淡漠,笑著,卻很客套。

仿佛,讓他看到了自己,讓他不安,無法入眠。

他真不明白,當初為什麼娶這個女人回來折磨自己?

“先吃點飯吧。”納蘭褚旭沉聲道。

香瑟瑟輕抬眼眸,瞧見擱在托盤處的雕珠。

納蘭褚旭知她看見了,輕聲道:“今天我讓阿虎帶回來的雕像可喜歡?是不是覺得缺了點東西?”

香瑟瑟淡然淺笑,端過飯菜。

納蘭褚旭看著她臉上客套的笑容,冷聲道:“不許笑了!”

話音剛落,他猛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再三叮囑不許自己笑,原來,這個女人早就一眼看破了自己。

香瑟瑟輕斂笑容,點頭不語。

納蘭褚旭緊握她的手,香瑟瑟擰緊眉頭卻還是掙不開他的手,納蘭褚旭一手將她從位置上拉起來,將她擁入懷中,沉聲道:“瑟瑟,都好幾天了,要鬨脾氣也夠了。”

香瑟瑟不作掙紮,輕輕道:“我沒鬨脾氣。”

納蘭褚旭低垂眼斂,看了看她不鹹不淡的神情,心疼道:“既然沒有鬨脾氣,這些天為何不罵不惱我呀?”

香瑟瑟無奈低笑,從他懷中退開來坐下來說:“我不知道夫君有這樣的嗜好。生氣容易讓女人變老,我可不想為了你這特彆的嗜好摧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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