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才看得真切,便是這個白衣男人為了救香瑟瑟而一腳把聶雲庭踹到牆上去的。
納蘭明珠看著冷風拂鬢的玉麵,悸動的心禁不住隆隆咋響,剛才的事情距離她最近,她也是看得最真切。
當時香瑟瑟手中的琴拋出,聶雲庭急著去救受驚的香瑟瑟,一掌向拋落來的琴打去。
說時遲那時快,“樂師”一腳把意欲損琴的聶雲庭踹飛,淩厲翻跟頭之際,腳勾琴身,再如驚鴻般展臂向香瑟瑟飛去,挽住她的腰旋轉一圈穩住腳步,同時,琴落到案幾上。
白衣翩飛,動作敏如閃電,不染纖塵,是何等的帥氣!
其他人可顧不得這“樂師”帥不帥,隻是知道聶雲庭受傷了,恐怕在座的人都要跟著遭殃。
玉麵不慌不忙,上前半步,抱歉道:“抱歉,剛才一時情急,誤傷了殿下。”
阿洛忙上前來扶著香瑟瑟倒退兩步,忐忑不安看向聶雲庭。
香瑟瑟看著玉麵的背影輕皺眉頭,誤傷?這哪裡是誤傷?
恐怕聶雲庭也已經察覺到,玉麵剛才一係列的動作,不為救琴不為救人,就為了往聶雲庭胸口狠狠踹上一腳。
若是力度再深幾分,恐怕聶雲庭已經命喪黃泉。
她甚是納悶,這玉麵一來就毫無顧忌奚落納蘭明珠,繼而明張目膽重傷聶雲庭,這家夥到底想乾什麼?
聶雲庭冷冷低笑,抹著嘴角的鮮血,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低念:“誤傷皇室血脈,你可知該當何罪?”
說到“誤傷”二字的時候,尤為陰冷。
三娘子怔了怔,急步走上前來說道:“請殿下恕罪,他是三娘子帶來的人,理應……”
說著,雙膝跪下,隻是卻沒能跪下去,她微愕抬眸,才知道玉麵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跟前用腳提著她的膝蓋。
玉麵再抓住她的皓腕將她拉起來,一步跨前護在她的跟前,睨向聶雲庭不亢不卑傲然說道:“男子的過錯,豈有讓一個女子來擔當?對吧,殿下?”
說罷,冷風拂麵,翩躚白衣隨暗風浮動。
納蘭明珠頓時噎了一口唾沫,悸動的心弦跳得更加厲害,沒想到這個男人雖身世不堪,然卻有如此膽色護紅顏,這才是真正的男人。
其他人對這個狂妄的男子也瞬間刮目相看,敢得罪納蘭明珠是傲氣,敢跟聶雲庭直麵對峙那是霸氣!
聶雲庭下意識往三娘子身上掃了半眼,旋即聽出了他話裡的意味,冷冷低笑,收了幾分殺氣卻多了幾分挑釁,輕嗤道:“好,本皇子就跟你來一場男人的鬥爭,你的拳腳功夫若能贏了本皇子,就饒你不死,此事作罷。”
說著,他紮穩馬步冷聲道:“這一刻無尊卑貴賤之分,免得彆人說本皇子拿身份來欺負你。”
“……”眾人汗顏,今天太不正常了,首先,被羞辱的納蘭明珠竟然不反駁不發作,第二,這位三皇子竟然突然講起道理來。
玉麵冷拂衣袂以示迎戰。
三娘子皺了皺眉頭忙退到一邊去。
白若惜倒是有幾分不安地看著聶雲庭,畢竟他剛才受了重傷。
庭院來冷風刮地,落葉隨之卷起,玉麵雪白的衣袂翻飛。
聶雲庭一手扯下自己身上的紫袍,扔給三娘子。
圍觀的人屏息靜氣期待二人的交鋒。
納蘭明珠目不轉睛看著玉麵神色漸冷的輪廓,相信聶雲庭定然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玉麵氣勢淩然撥拿五指,一鳥兒從上空飛過,“啪嗒”的一聲,鳥糞正好落到他雪白的衣服上,他頓時滿臉嫌惡擰了擰眉頭。
“看招!”聶雲庭厲喝一聲,握拳衝發。
“慢著!”玉麵提起手來示意讓他打住。
聶雲庭險些沒摔倒,不悅皺下眉頭盯著他。
“容我換件衣服再來。”
話音未落,人已遁去。
“……”眾人驟然滿臉黑線,聶雲庭尤甚,頓時落葉飄過,冷風蕭蕭。
“他……他比較喜歡乾淨。”三娘子輕扯嘴角無奈說道。
幸虧昨晚納蘭北峰給他從機關園取來衣服,否則麵對那鳥糞,這玉麵肯定糾結死了。
“……”聶雲庭再次汗顏,但是,像這麼臭美的男人,他早已習慣,因為,旗下那淮寅就是一臭美得令人發指的貨!常常讓他哭笑不得,沒想到今天又遇一極品。
不多會,玉麵已經換好了另一身白暫的衣服來到聶雲庭,二人不約而同發起進攻,隻是……觀火必須隔岸,否則,就會像現在這樣殃及池魚。
庭院裡打架的兩個人真的是一點公共道德都沒有,就像兩隻瘋狗,不僅把這裡的桌椅打得稀巴爛,連同附近的人也難躲其拳風的餘力,一下子人仰馬翻。
但在納蘭明珠看來,瘋狗隻得聶雲庭一個,而那“樂師”側是被瘋狗纏上的仙人,躲閃的時候風度翩翩,出手的時候敏如雷電。
而事實上,倒在地上哀喊的女眷似乎都是被聶雲庭的盲拳所累。
早就拽著阿洛躲得遠遠的香瑟瑟汗顏一片,心念這玉麵的心腸到底有多歹毒,這不是嘛,他不管出手抑或躲避總能讓聶雲庭傷及無辜。
而且,那些花容失色的女人想要逃跑,他又誘著聶雲庭追打過去,把她們嚇回去,繼續讓聶雲庭的“盲拳”狠虐。
三娘子也不忍直視,默默感念一聲,幸好這玉麵是友不是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