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過臉後,香瑟瑟才逐漸清醒有了精神,輕掩玉唇打了一個嗬欠,這起床的後勁那麼大,看來這一覺是睡的天昏地暗呀。
納蘭褚旭見她雙眸漸顯清明,想必她已經回魂了,這時他溫柔的眸色反而薄冷,恨不得一個眼神便將她粉碎。
他回到凝暉堂後,靈隱便將今天在緣境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彙報了。想起又是聶雲庭給她解的圍,心頭的小火苗驟然熊熊燃燒。
本以為娶了個相貌平平的女人可以相安無事,大氣凜然地除去一切聯姻的煩惱便可。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既無傾國傾城之貌,又無顛覆天下之才,何故就招惹了一群狂蜂浪蝶。
香瑟瑟當然察覺到背後那抹另人頭心寒的涼意,沒有回頭,隻是風輕雲淡莞爾一笑問道:“夫君的目光如此惡毒,是不是在怪責瑟瑟沒有收下那休書,還是怪瑟瑟沒有逆來順受地挨了太君那三十棍?”
“二者你敢選擇其一,我也會扒了你一層皮。”靠在柱子旁的納蘭褚旭冷冷道,話語雖是霸道狠毒,卻又透露著幾分淡淡的寵溺。
香瑟瑟這才笑意款款回過頭反問:“那夫君為何生氣?”
納蘭褚旭冷笑,盯著她,這女人還敢裝傻是吧?
他正想責問那該死的聶雲庭為何像一隻蒼蠅似的老是在她四周晃蕩,卻忽然見她臉色陰沉了下來,想必她又想反咬自己一口為她自己開罪罷了。是太放縱她了,以至於讓她不知道他納蘭褚旭到底是何許人。
不料,她卻略帶凝重低念了句:“帶我去見太君吧。”
寂寂寒夜,納蘭褚旭悄然帶著香瑟瑟落到太君的院中,並將屋內守夜的侍女迷昏,然後獨自到院子外邊。
香瑟瑟抽出藏在手中的匕首,慢步走到太君的床前。
太君雖然已經熟睡,但仍感覺到一絲不妥,便募然驚醒過來,忽見站在床頭的香瑟瑟,心底頓時一片駭然,隻因已被她用匕首架在脖子上,才沒有喊出聲來。
而且太君又是見過世麵的人,很快便冷靜了下來,冷聲低念:“你這女人終於露出狐狸尾巴呢?”
香瑟瑟淺淺一笑,淡然道:“隻是來跟太君說幾句話罷了。”說著,稍稍收回匕首,指尖淩厲輕提,手中匕首的鋒刃便掉轉過來。
太君見她有意把手柄遞給自己,心底瞬間多了一絲迷惑。
“太君拿著它或許會安心些。”香瑟瑟看出了她的疑惑,略帶幾分詭秘道,“待會瑟瑟的話,你若覺得不仲聽,隨時可以出手。”
太君雖然不知道她葫蘆裡買什麼藥,但還是毫不客氣接過了匕首,且看看她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香瑟瑟雙手覆在腹前輕邁兩步,若有意味道:“我想和納蘭褚旭走下去,一輩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所以,我不會容忍任何一個企圖摻在我們之間的人。”
太君聽了這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思緒仿佛飄遠,神情時而黯然時而冷怒,隻是盯著香瑟瑟沒有說話。
香瑟瑟也沒有看她是什麼反應,緊接著說:“瑟瑟自知不受太君所喜,但是,您是夫君唯一敬愛的長輩,瑟瑟也不希望跟太君有任何衝突。”
聽到這,太君斂了眸色,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坦白,話語裡沒有絲毫妥協討好而隻是單純平息乾戈。
回想今天的事情,若不是這個女人突然撇下話來傲然離去,以今天那個僵持的局麵怕會難以收場。
今天還琢磨著她有心抑或無意,現在可以肯定她是故意的,故意為她解圍。
當然,用她香瑟瑟的話來理解,為的不是這個她這個在旭王府舉足輕重的太君,而是納蘭褚旭。
“瑟瑟不僅心眼小,目光也短淺。”香瑟瑟回過身來直視太君難測的眸色,淡然道,“我的眼裡隻看我所在乎的人。”
太君雖然一直在隱藏自己的情緒,但心頭的思緒卻早已翻騰了好幾回,目不轉睛盯著這個小女子,好像怎麼都看不穿她但又仿佛覺得這天下無人比她的心更加玲瓏透徹。
“所以……”說到這裡,香瑟瑟刻意停頓了會,剛才還恬然明澈的烏眸被冷薄的煞氣一點點掩蓋,讓坐在床上的太君也不由得一栗瞬間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香瑟瑟緊接著一字一頓冷冷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及我所愛之人,我定百倍奉還。”
聽到這極具恐嚇和威脅的話,不知為何,太君緊握匕首的手徒然一鬆,瞬間斂了眸底的幾分對峙冷色,淡淡道:“讓旭兒進來吧。”
聽見這話,香瑟瑟臉上的冷色瞬間散去,平添幾分迷惑。
太君瞅了瞅她迷惑的樣子,忽地冷冷低笑道:“你當這是什麼地方,是你說來便來的?要不是旭兒帶你進來,我的人早已讓你身首異處。”
香瑟瑟頓時眨了眨眼眸,這納蘭褚旭倒沒說什麼,隻是她說要來他便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