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庭暗暗剜了納蘭褚旭一眼,結結巴巴道:“兒臣……兒臣……兒臣隻是聽聞納蘭褚旭跟大皇兄……”
“這是朕放的風。”皇帝打斷他的話冷聲道。
今晚的一切都是他讓納蘭褚旭設的局,不為彆的,就是想看看這個聶雲庭在一晚之間可以弄出多少幫手來,他背後的勢力有多大。
低頭的聶雲庭無奈冷笑,原來自己是被這老子算計了,此刻還能說什麼,隻能自認倒黴。
過了好一陣子,聶雲庭安排的其他人隨後而至,一一被皇帝拿下。
皇帝先行離去,被銬了手鐐的聶雲庭由納蘭褚旭親自押送。
納蘭褚旭轉上馬車,早已坐在裡頭的聶雲庭冷冷低笑道:“納蘭褚旭,這回你心裡涼透呢?本皇子借你父親兄弟打壓你,現在你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算計得比本皇子還陰險。把你看作頭號敵人,真是本皇子最錯誤的事情。”
“三皇子過獎了。”納蘭褚旭不鹹不淡淺笑道。
自從穹戈夫人回城還把聶雲庭從囚禁中提出來,皇帝就開始警惕。因為他深知這個女人的能耐,時刻擔心的聶雲庭會趁機謀反。所以讓納蘭褚旭設局,查看這個聶雲庭到底在這京都隱藏了多少人。
既然是皇帝提出來要滅聶雲庭,那納蘭褚旭自然不會客氣。
“白若惜是你的人?”聶雲庭試探問道。
納蘭褚旭莞爾低笑,側頭看向他反問道:“怎的,她不是你的女人嗎?你還真以為每個男人都會被美色所惑?”
白若惜麼,他早就知道她跟聶雲庭有染而且知道她接近自己是為了替聶雲庭辦事。
也罷,他正想設局讓聶雲庭自己跳進來,這個女人可充當橋梁,他隻好逢場作戲了。
故意透露千機鎖的事情,為的就是讓聶雲庭覺得自己差點陷入死局,而相信白若惜的話。
且以聶雲庭的性格,知道自己差點被害,定然會馬上想辦法反咬一口,恰好有兵器的事情,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聶雲庭側過臉去冷冷低笑,再回過頭來看他,冷笑道:“納蘭褚旭,你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第一次,因為太子的事被他挫敗,讓皇帝徹底相信自己有謀反之心。
而這一次,直接是借皇帝之手抽掉自己的筋骨,讓自己全軍覆沒。
他冷冷低笑,這個納蘭褚旭,真的是自己的噩夢呀!
“不深不淺,隻是你永遠也看不到底。”納蘭褚旭淡然笑道。
聶雲庭輕嗤不語,他現在想的是,是納蘭褚旭的城府深,還是聶雲怒的城府更深。
現在納蘭褚旭光明正大地借皇帝的力量為聶雲怒鏟除異己,不管這件事的結局最終怎樣,似乎完全跟他聶雲怒不沾邊,他聶雲怒宛然成了局外人,坐收漁翁之利。
這一刻,他隻恨自己太相信女色,恨自己低估了納蘭褚旭和聶雲怒,更恨自己低估了那個父親對自己的痛恨程度。
當日納蘭傅曄處心積慮要謀害納蘭褚旭的時候,他還曾歎納蘭褚旭可悲,沒想到自己同樣落得這個下場。
這些年他一直都是從皇帝的打壓中走過來的,隻是沒想到這一次皇帝會那麼直接那麼乾脆地設局。
應該是惶恐穹戈夫人的勢力,才快刀斬亂麻吧。
聶雲庭笑了笑,微閉眼睛沒有再說話。
第二天出了皇榜,聶雲庭起兵謀反,被貶為庶民,終身囚禁於淩和殿中,任何人不得探視。
白若惜聽聞這個消息,猛然吃驚。
此刻的她還在納蘭褚旭的府邸,昨晚交代了鬼市的概況,她還讓淮寅將她送回來,免得被人起疑。
現在得知聶雲庭的消息,卻發現房中的琴已經不見了。
“嘭……”
忽然一陣陰風將門打開。
白若惜猛然打了一個激靈,回過身來卻見臉色陰翳的納蘭褚旭,她悻悻倒退幾步,試探問道,“你……你……你利用我?”
知道聶雲庭出事,她已經察覺到端倪,這一刻,看著這個臉色陰翳的男人,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從未看透他。
納蘭褚旭冷冷低笑道:“你不是想往我身上打探消息,我成全你罷了。”
昨日書房裡的隻不過是他跟聶雲怒演的是一場戲,不,一直都是戲。
整座宅邸的人都在跟她演戲,隻是那阿虎愚鈍,也把自己陷入戲中差點害了香瑟瑟。
白若惜咬了咬唇,試探問道:“你早知道我跟三皇子的關係?”
納蘭褚旭側目睨向她,戲謔反問:“我不早就警告過你了麼?”
白若惜忽而想起那次在荷花池邊,他駭人的警告,原來早就被他看穿,他藏得那麼深讓她無法察覺,忽冷忽熱,隻是為了欲擒故縱麼?
她無力低笑兩聲,繞到他跟前責問:“你對我的好,隻是為了利用我,對付聶雲庭?”
“不然,你還以為是什麼?”納蘭褚旭淡然反問,嘴角的笑找不到一絲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