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個……那個……”慕容憶連撲帶滾跑上去,攔截在香瑟瑟跟前,咧起嘴角笑嘻嘻道,“姑娘,你看我一個大老爺們哪裡會做這些粗活。你若真想考驗我的能耐,這樣吧,在下想個法子對付鬼皇!”
靈隱驟冷的目光瞬間瞥向慕容憶,恨不得用一秒時間將他淩遲。
香瑟瑟險些沒反應過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所說的鬼皇指的是納蘭褚旭,她莞爾一笑,不鹹不淡問道:“對付他作甚?”
慕容憶輕皺眉頭打量了她兩眼,試探反問:“難道你不知道他馬上就要到蒼月國來了呢?”
香瑟瑟下意識緊握著桃兒的手腕,臉上的神色卻沒有多大的變化,不以為然反問:“與我何乾?”
慕容憶雙手負後,臉上添了幾分傲慢道:“看來姑娘的消息並不靈通,這鬼皇聽聞有人在蒼月國借助鬼王鏢行事,意欲挑起兩國的爭端,特意親自偕同皇後來查個究竟。上次七星閣一事,姑娘難道忘呢?他這可是找你麻煩來著。”
他嘮叨了許多話,隻有“偕同皇後”四個字入了她的耳,其他的,她已經聽不見了。
那人身邊已有佳人陪伴。
聶雲庭回到睿王府,正在書房裡等候的葉留書,忙迎上來問:“王爺,試探得如何?”
“慕容憶和一個老頭在她那裡。”聶雲庭拂袖坐下來應聲。
他剛才怒色匆匆跑過去並非真的為了替穹戈夫人討藥,因為他深知穹戈夫人害死了她的四姐姐,她絕對不會輕言罷休。
今日此舉,目的有二。
一來,大白天到客棧去,就是要展示給其他還搖擺不定的人看,他跟香瑟瑟有來往,讓他們確信之前的隻不過是一場戲。既可以斷了士人投奔香瑟瑟之心,也可以維護穹戈夫人的麵子。
二來,借此查探香瑟瑟都招羅了什麼人,眼下隻見一個小白臉和一個瘋老頭,讓他捏了一把冷汗。
至於穹戈夫人那邊,目前她額頭上的烏龜洗不掉,而且,每日還會頭痛半個時辰。這局麵是他樂見的,還有她的財路斷了,穹戈夫人現在沒有閒暇操縱這局麵,他可以全力發展自己的人脈。
當然,他已經派人四處尋訪名醫。這也是他對香瑟瑟的最大讓步,絕對不會再讓她進一步動搖穹戈夫人。
“慕容憶?”葉留書若有所思低念,琢磨了會,低沉道,“據我所知,此人來自天銀國,乃一介布衣,暫且沒什麼名望。但是,之前與他對壘,發現此人似乎在刻意隱藏實力,是個城府頗深之人。”
“京都的賭局,就是他煽起來的。”站在窗戶前眺望池中景色的淮寅,若有意味低念。
葉留書和聶雲庭訝然對看,不約而同把目光落在淮寅修長的背影上。
淮寅輕搖手中的白鶴羽扇,若有所思道:“想到以賭局掀起全城熱議,間接保住香瑟瑟的性命,還給她製造可麵見陛下的機會。卻又適可而止,沒有進一步行動,無非就是想試探香瑟瑟能耐。此人深不可測。”
說著,他回過頭來看向聶雲庭,鄭重提醒:“若香瑟瑟有意與你的大業抗衡,此人若不能拉攏,必須除。”
聶雲庭微笑點頭,除去香瑟瑟,他舍不得,但對於她身邊的男人,他可不會心慈手軟。
許久,淮寅又若有意味提醒:“聽聞淩淵帝要到我們蒼月國做客。”
聶雲庭輕斂眸色,沉默不語。
納蘭褚旭雖然被他的臣民稱為鬼皇,但實質帝號淩淵。他打著“鬼王鏢”的旗號而來,天知道,他真正為的是什麼呢?
女人?
入夜,待香瑟瑟她們歇下後,慕容憶抄了夜行衣悄然潛進問老頭的房間,單膝跪在床前,恭敬低喊:“主上。”
聽到動靜,問老頭觸電般睜開雙眼,掀開被子坐起來,並未點燭。
“主上放心,她們都歇了,以屬下的能耐,她們不會察覺。”慕容憶謹慎道。
“嗯。”問老頭沉沉應聲,臉上並無白天的傻氣,而是添了幾分難以揣摩的深沉,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裡,顯得格外陰寒詭秘。
遲疑了會,慕容憶試探問道:“主子,您讓屬下接近香瑟瑟,為何又親自行動?”
問老頭的大拇指按撫著手中的狼瑞蓮墜子,若有意味低念:“你現在隻需好好觀察香瑟瑟的一舉一動,其他事情,到了適當時機,你自然知曉。”
“是。”慕容憶輕作點頭應聲,再謹慎提醒,“據屬下所查,香瑟瑟身邊的三個丫頭,除了桃兒不會武功,其他二人武功了得,且洞察力敏銳。主上需當心二人。”
“回去吧,彆讓她們察覺了端倪。”問老頭擺擺手道。
慕容憶出了問老頭的房間,走了兩步,眼角餘光瞥見了對麵屋簷處的動靜,唇畔處浮起詭秘的笑意,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待他走遠後,躲在屋簷處的靈隱才探頭出來,確定他回房後,她再轉到香瑟瑟的房間彙報:“這慕容憶與問老頭是一夥的,隻是,怕被他們發現,沒靠得太近,不知道他們在圖謀什麼。”
倚在窗邊的香瑟瑟,莞爾淺笑道:“管他們圖謀什麼,多給他們派些粗活就是了。”
那問老頭一來就纏上她,她早就覺得並非瘋子那麼簡單。而那慕容憶不選太子和王爺,偏選擇她這個白發蒼蒼的女人,若說沒有圖謀,她怎麼也不相信。
隻是,她不明白,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值得他們圖謀的?
靈隱遲疑了會,略帶疑惑道:“隻是……有一事奇怪。”
“嗯?”香瑟瑟向她側了側耳。
靈隱回想道:“這慕容憶輕功了得,我本該難以察覺,他似乎故意弄出些動靜來讓我察覺他們二人的會麵。”
“慕容憶……”香瑟瑟若有所思低念了句,淺笑道,“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歇著吧。”
“可是……”靈隱忐忑不安應聲。
香瑟瑟輕搖頭說:“放心,他們既然費儘心思接近我,自然不是為了取我性命。同樣,在沒有達到他們的目的之前,他們也不會允許彆人取了我的性命。”
“是。”靈隱應了聲,這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