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聽到動靜,香瑟瑟也沒有多理會,事實上,她也是剛由納蘭褚旭的部下悄然送回來的,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聶雲庭大喊大叫的聲音。
當然,聶雲庭是忘記了騎馬,忘記了輕功,幾乎是忘記了一切,一路跑過來了,所以來得比她晚。
良久,桃兒掖了掖香瑟瑟衣角,下意識往門外看去,輕聲道:“夫人,那睿王還沒走了,就坐在屋外的階梯上。”
香瑟瑟納悶地皺了皺眉頭,扶著桃兒的手站起來,試探問道:“睿王,你到這來乾什麼?”
還坐在階梯處的聶雲庭抬頭看向庭中的景致,沉默了許久,他深呼吸站起來,回到屋子裡來到香瑟瑟的跟前,凝視著她的臉,沉聲道:“瑟瑟,我們成親吧。”
問老頭咬了咬牙,險些一步衝過去將聶雲庭揍趴在地,隻是被慕容憶疾手箍住了肩膀才沒能衝上去。
香瑟瑟輕嗤一聲,搖搖頭,冷聲戲謔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擾亂納蘭褚旭嗎,太幼稚了。”
聶雲庭忽然變得激動,幾乎是竭斯底裡的反駁:“我聶雲庭要娶你,跟他納蘭褚旭有毛線關係?我這就回去讓父皇下旨,你是我聶雲庭要娶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他納蘭褚旭若真要阻擾,哪怕他從都狼國拉隻軍隊來,我聶雲庭跟他血拚到底!”
屋內的人被他這咆哮聲嚇得一愣一愣的。
說罷,聶雲庭強忍著胸中激動的情緒,急促呼吸,心急如焚凝視著香瑟瑟的臉龐,默默等待她的回應。
隻是,許久,香瑟瑟也沒說話。
“那個……”桃兒小心翼翼輕念了聲,聶雲庭一眼瞥過去,桃兒輕扯嘴角提起手來往門口的方向指了指,提醒道,“來了個人。”
聶雲庭沉下眸色,扭頭瞥去,是守門的人。
剛才與他惡鬥,至今還沒恢複元氣的門衛直接忽略他的毒眸,把目光落在香瑟瑟身上,恭敬道:“夫人,宮裡來了聖旨,宣您即刻進宮覲見。”
“嗯。”香瑟瑟應了聲,扶著桃兒的手向前走去。
擦肩而過的時候,聶雲庭抓住她的衣袖,卻沒有說話。
沉默了會,香瑟瑟低聲而鄭重道:“睿王,請你堅信,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聶雲庭拽著她衣袖的手微僵,隻覺一陣冰涼,柔滑的衣袖掠過指尖,隻剩下一抹空氣,直到她出了院子,他還是沒有回頭。
大殿內,皇帝坐於龍椅之上,臉色有些蒼白,本來一直抱恙,若非納蘭褚旭到來,他也不親自迎接。
納蘭褚旭居左列首席,聶雲霄居右列首席,其他眾臣按照位分依次排列。香瑟瑟的二叔香延臣,即現在的護國公,亦在列。
太監走進殿來,恭謹稟報:“啟稟陛下,香六千金已到殿外。”
皇帝身邊的太監看了看他的眼色,揚聲道:“宣!”
不一會兒,就看見香瑟瑟走進來了,眾人不由得微訝。
今天的香瑟瑟並沒有穿那一身懾人的妖紅,而是穿著煙紫色裡衣,外披雪白紗衣,眼睛處蒙著煙紫色綢帶,配上她的銀發,看上去格外清冽。
當然,眾人驚訝的並非她的衣著,之所以驚訝是因為扶著她進來的並非往日跟隨在她身邊的小丫頭,而是一個帥氣的夥子——慕容憶。
殿上的人下意識用眼角餘光往納蘭褚旭的方向瞧了一眼,卻見他並沒有往門口的方向看去,隻是神色淡然在喝酒,幾乎是眼角餘光也沒有往香瑟瑟看去,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但他們認定了這鬼皇隻是在掩飾。
大臣們撫著須,各自在心裡樂嗬樂嗬竊笑品味。這不,鬼皇才剛剛攜同新歡到來,這香瑟瑟轉眼就帶同美男子前來叫囂,這夫妻倆的韻事是越來越精彩了。
停下腳步,香瑟瑟把搭在慕容憶手背上的手收回來,向皇帝行了個禮。
她原本是打算帶桃兒來的,隻是這慕容憶突然跳上馬車,說此行前途未卜,桃兒一個弱質丫頭扛不住,所以他毛遂自薦非把桃兒給勸下了馬車。
香瑟瑟想了想,今天這場麵的確是要一個身手敏捷的人在場,靈隱回到了七鬼閻,藥奴向來不喜到人多的地方,讓慕容憶來撐場也是好的。
慕容憶雙手交覆,低著頭顱向龍椅上的皇帝行禮,在眾人看不見處,含毒的眸底殺氣洶湧。
“平身吧。”皇帝擺了擺手,見她今日沒穿紅衣,也沒抱著那把令人毛骨悚然的紅傘,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了香瑟瑟掛在身上的鈴鐺許久,心裡琢磨著些往事,皇帝下意識看了一眼納蘭褚旭,再轉向香瑟瑟,若有意味道:“瑟瑟,淩淵帝這次到來,主要是為了查詢鬼王鏢一事。此事因你而起,該如何解釋呀。”
“喔,原來是為了這事。”香瑟瑟冷冷低笑,臉上添了一分疑惑,反問道,“當日太子殿下和睿王不已經替瑟瑟澄清了嗎?七星閣和太子舊居之事都隻不過是演戲罷了。瑟瑟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當中的來龍去脈,太子殿下和睿王不是更加清楚嗎?陛下怎麼反倒問瑟瑟呢?”
納蘭褚旭旋即挑起冷眸睨向聶雲霄,眾人跟著轉移目光過去。
被踹來一個大大的皮球,聶雲霄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此刻聶雲庭又不在殿上,礙於當日的宣言,隻能獨自啃下這個苦榴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