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跪在地上的大臣腹中又是一陣糾結,回想這些日子以來,那個香瑟瑟是鬨得滿城風雨,幾乎大街小巷的每一個角落都在談論有關她的話題。
她那個銀發紅衣的形象早已在百姓心中烙下一個深刻的痕印,穹戈夫人和先皇先後自殺,隱隱約約跟她有關係,若說她無害,恐怕難填眾口。
現在,他們又覺得自己此刻跪在這裡是正確的,是賢臣的作為。
不管那個女人有害無害,反正是他們的夫妻恩怨,還是把她扔回都狼國,讓他們夫妻倆自己解決恩怨吧。
“嗯,提到此事,朕心中也有太疑問。”聶雲庭單手扶著椅把,身子微微靠前,高居臨下睨視下去,意味深遠道,“你們都狼國好不容易抓住那個禍亂三國的凶徒,太後你不辭勞苦親自將他押送過來,隨後,香瑟瑟就在蝴蝶翩飛的日子出現在囚禁逆犯的雲雀樓,恰好她成了你們都狼國狸蝶族的後人。而後守衛嚴密的雲雀樓莫名失火,被囚在淩和殿中的香瑟瑟又出現在雲雀樓差點被燒死。一切一切太巧合,太不可思議,太多端倪了。”
“禕德陛下這是什麼意思?”懿貞太後對上他的鋒芒,不悅責問。
關於雲雀樓中所發生的事情,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猜想多半是穹戈夫人畏怯這個女人才設的局。隻可惜呀,她最終沒能鏟除這個女人,反而還自食其果。
聶雲庭勾起詭秘的冷笑,沉沉道:“朕的意思是,此事由始自終的來龍去脈必須查證清楚,否則天下人會以為我蒼月國是彆人說風就是雨,任人魚肉的地方。”
聽到這番話,跪在地上的大臣又覺得在理,這幾件事加起來的確巧合得蹊蹺,這香瑟瑟明知道自己身懷異香,怎麼會選擇這樣的日子跑到那個備受矚目的地方去呢?
琢磨著,他們又一直認為這是都狼國設下的陰謀詭計,不僅要對付香瑟瑟,還當蒼月國好欺負,說要人就要人,想讓蒼月國成為三國的笑話。
懿貞太後正欲說話,聶雲庭又一次打斷她的話笑問:“對了,你們都狼國的鬼皇淩淵帝呢?懿貞太後您不是認為此事重大嗎?怎麼不讓他出來說兩句?”說著,他彆有意味地停頓了會,加重語氣道,“莫不成,都狼國,是懿貞太後您說了算?”
懿貞太後擰緊眉頭盯著他,緩了緩情緒,意欲反駁,這時走進來一個侍衛。
“陛下,”侍衛單膝跪到地上彙報,“香瑟瑟在外等候傳召。”
“瑟瑟?”聶雲庭迷惑低念了聲,這兩天他以三娘子的名字去相府打探過,都說這個女人在深眠,不見客,今天怎麼突然跑來了。
懿貞太後見他神情疑惑,輕挽嘴角淺笑,若有意味道:“是哀家派人請她入宮的。”停頓了會,她刻意壓低語氣,一字一頓道,“今天,正好又是十五。”
許久,聶雲庭才低念了聲:“宣。”
“宣香瑟瑟進殿!”傳事太監宣喊道。
不一會兒,大殿上的人就嗅到一股奇特的幽香,清冽淡雅,沁人心脾,吸入鼻中如有鮮花在暖暖的春日綻放的舒愜。
聶雲庭動了動鼻翼,他認得,這是她專屬的香氣。
可是,此刻這香氣恐怕要成為一把懸掛在她脖子上的刀。
香氣漸濃,隨後,便看見銀發紅裳的香瑟瑟雙手覆在腰前步入殿中,沒有盛氣淩人的傲氣,神情恬淡,姿態優雅,唇畔出的笑容如同她身上散發的幽香般,給人雲舒雲卷的舒愜享受。
大臣跪在兩邊,她沿著中間的紅毯走來,龍椅上的皇帝噙著歡欣的笑,給人一種錯覺,此時此刻正在進行皇後冊封儀式。
聶雲庭同樣給香瑟瑟設了雅座。
香瑟瑟笑意淺淡坐下來,往懿貞太後那邊薄薄一瞧。
這幾乎不費力氣的對視,然而卻讓大殿內的空氣瞬間凝固,四周的氣場悄然詭異變化,在二人短短的對視裡,隱藏著兩個女人來勢洶洶、一觸即發的較量。
那是一場誰也無法阻止、山雨欲來的較量。
“瑟瑟。”率先發話的是龍椅上的聶雲庭,帶著幾分玩味沉聲笑問,“懿貞太後邀請你到都狼國作客,你怎麼看?”
群臣聽在耳來,就覺得哪裡味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香瑟瑟輕淡掃視跪在地上的大臣,再把目光定格在對麵的懿貞太後身上,莞爾笑道:“這事陛下和懿貞太後商討了那麼久都沒有斷論,還鬨得京都之內人心惶惶,豈是瑟瑟說一兩句就能解決的。”
懿貞太後打量著她,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