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瑟瑟微笑道:“老伯你若願意代替我承擔十日差役,石子還給你。”
“你是活膩了。”老者咬牙切齒一字一頓低念。
香瑟瑟不以為然道:“我來到這你就不高興,這怨吖,我們是結定了。若我因為懼怕與你結怨而不取這石子,那我就不僅與你結怨,還要被罰十日差役。”說著,她雙手負後瞭望天際,低笑問道,“我這飽覽湖光山色的開闊心情,向誰討要呢?”
老者暗沉眸色盯著她的背影沉默不語。
一會兒,香瑟瑟回過身來將彩石放回原處,轉身往山下走去。
“這石子你不要了?”還坐在鬆樹下的老者試探問道。
香瑟瑟回過身來淺笑道:“聽說這叫做奇山,雖然這裡的風景我還沒看透,但這個‘奇’也算是領略了。奇怪的規矩,奇怪的道路。我也想看看這十日差役,又有什麼奇怪之處。”
“大言不懺,走。”老者彆過臉去冷哼道。
香瑟瑟覆手施了一個禮,嘴角含笑往山下走去。
老者回過頭來看她離開的背影,又是一聲冷哼,忽而試探問道:“你怎麼看著天下形勢?”
香瑟瑟頓了頓腳步,側頭向後看他,一會兒,才微笑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老者目光微訝,輕斂眸色打量著她道:“小小年紀有這般見識,怪不得全城的百姓都為你瘋狂。”
香瑟瑟無奈低笑,這哪是什麼見識,這隻不過是曆史發展的規律,初中曆史課本就有說了,見他沒有再說話,她繼續往山下走去。
躲在岩壁處探聽的小公爺聽見香瑟瑟要下山,忙開溜。
香瑟瑟眸色微沉,輕輕一躍,翻過低矮的岩壁,追著他過去,一個跟鬥便攔截到他跟前,手拈銀針抵住他的脖子。
小公爺輕扯嘴角笑問:“姑娘饒命啊!”
香瑟瑟沉下眸色,厲聲責問:“說,誰派你來陷害我的!”
“陷害二字可嚴重了!”小公爺連忙反駁,瞧見她臉色再陰沉了一分,他忙回應道,“你不已經猜到了嗎?”
香瑟瑟盯著他冷冷道:“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你就有目的接近我們,欺騙我們。”
“哎……”小公爺滿腔委屈反駁,“除了偶遇那一點是假的,其他可都是真的!離家出走也是真的!隻不過以小爺我的能耐絕對不會被餓死,隻是突然接到師父的指令,這才被迫原路返回。為了很好地跟你們相遇,小爺我是真的白白餓了好幾天。”
“那還真的謝謝小公爺,賣力的演出了。”香瑟瑟咬牙切齒低念,不過,回心想來,當時她與納蘭北峰迷路走進了大山裡,幾乎要餓死在裡頭,幸好看到一些“提示”,這才從山裡走了出來。
想必,那會就已經被他們給盯上了。
小公爺流轉眼眸瞅了瞅她抵在自己喉嚨的銀針,剛提起手來又被她冷色警告,他忙嚴肅地擰緊眉頭一動也不敢動。
“將我送到屠場,圖什麼?”香瑟瑟冷聲問道。
聞言,小公爺頓時滿臉委屈反駁:“那真是誤會,是師傅吩咐不能讓你少半根汗毛,我哪知道麗姬會這個時候把轎子停在門口,我也嚇出一身冷汗。你可彆一副凶巴巴的神情,師傅還讓我吃好喝地招待你,壓根沒下令害你。你這是恩將仇報!”
香瑟瑟冷哼一聲,打死也不相信這當中沒有陰謀,冷冷質問:“這麼好的招待,你敢說他沒有圖謀?”
小公爺努努嘴,傲慢彆過臉去,不以為然道:“反正師父給我下的命令就是好好管著你們,至於他要不要害你,那是彆人辦的事,你找彆人去呀,欺負我算什麼英雄。”
看著他既傲慢又委屈的表情,香瑟瑟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倒真像是自己欺負了他似的,頓了會,她低聲責問:“若你沒有壞心眼,今日之事,又算什麼。”
小公爺回過頭來無奈看她,直接按下她的手,邈邈嘴道:“剛才那老頭不過是這奇山的霸王,逗你過去,就是想看看你厲害還是他厲害吧了。”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顆彩石給她,委屈道,“你彆老把人心往壞處想,小爺我很善良的。”
香瑟瑟禁不住扯了扯嘴角,有其師必有其徒,那葛葉犯自戀透頂,這小鬼更加青出於藍。
“葛葉犯在哪?”她收回銀針冷聲道,“讓他出來見我。”
“嗬!”小公爺傲慢雙手負後,斜起的眼眸都快拽到天邊去了,冷哼道,“我師父他老人家日理萬機,哪有空見你這小嘍囉。除非……”他收回拽到天邊去的目光,詭秘竊笑,“美人計。”
“……”香瑟瑟驟然滿臉黑線。
如此一來,想到這些天,天銀國的幾座城池相繼淪陷,應該跟葛葉犯脫不了關係,畢竟他的目標是想複國。但,作案的手法卻又跟淩霜城的夜如晝那麼相似,琢磨著二人應該也有複雜的交易關係吧。
確定這小公爺的確是紅鬼葛葉犯安排過來的,她放心了許多,但對這份放心又有點恐懼。
不知為何,雖然早就察覺到小公爺心懷不軌,可是揣測到他極有可能是葛葉犯派來的,她對他也沒有過多的警惕,甚至願意走進他設下的圈套,仿佛相信他不會真的陷害自己。
明明對方是一個詭計多端的人,卻不然而然地信任他,任由他算計自己,她恐懼這份莫名的安全感。
香瑟瑟一手拿過他手中的彩石,轉身往山下走去,冷冷道:“以後不許出現在我跟前。”
小公爺甚是委屈努努嘴,小聲嘀咕:“變臉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