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跟她急了。
當然,他知道白若惜對香瑟瑟是恨之入骨,這場辯賽對她而言,沒有公不公平,隻有達到目的。所以,為免再與她生嫌隙,隻好忍住怒氣沉默。
“太子殿下是唯恐她死了殺不了我嗎?”白若惜冷冷低念。
好不容易沉下氣的路崇煜側目怒瞪了她一眼,不悅道:“無理取鬨!”說罷,拂袖回到桌子前坐下。
白若惜也沒有繼續理會他,而是笑意陰冷盯著下邊的香瑟瑟。
她認定香瑟瑟就是恬不知恥的狐狸精,隻要是個男人都會被她迷了心智。聶雲庭如此,納蘭褚旭,如此這個路崇煜更加不會例外。
不殺死香瑟瑟,她難平心中的怨恨。
而且,她不要直接殺死她,她要讓那些癡迷她的男人痛苦一輩子。
她要讓納蘭褚旭親手殺死香瑟瑟,讓聶雲庭想護她卻護不得,讓他們互相撕咬至死。
所以她派人給與香瑟瑟關係較為密切外的六人下毒,並非他們的家人下毒以做要挾。
“咚……”小廝再次敲響銅鑼,揚聲道,“都狼!”
柳岩緊握著手中的藥丸,淡漠的臉添了幾分厲色,時刻準備毒死他們。
納蘭褚旭輕斂眸色,心裡已經籌謀著下一步行動,哪怕她不願見到自己,不願意成為這個皇後。
眾人的目光紛紛轉向都狼國人使節。
這時,一直隱藏在最後沉默的那個戴金色麵具的人從座位上站起來,都狼國其他使節雖已各自握住了桌麵上的牌子,臉上是得瑟的冷笑,但見她動了,不敢貿然行動。
那個戴金色麵具的人離開座位慢步向前走來,提起手來摘下臉上的金麵具。
其他兩國的人微愣,樓上的納蘭褚旭也跟著皺了眉頭。
因為她是懿貞太後。
此刻的她目光敏銳而澄澈,帶著與蒼穹為敵的凜然前行,仿佛整棟樓閣的氣場在她摘下麵具那一刻驟變,杯中的茶水跟著微微晃動。
曾見過她的人微微一愣,包括樓上的納蘭褚旭和高台處的香瑟瑟,據他們腦海中的印象,這懿貞太後雖也是有手腕之人,但卻不如穹戈夫人那般強勢犀利,而是溫婉綿柔笑裡藏刀的,但此刻她的氣勢卻是連穹戈夫人也難以企及的。
仿佛……仿佛……眾人不約而同把目光落到了香瑟瑟身上,對,像香瑟瑟氣勢,是一種豪邁的桀驁和執著的捍衛,而並非高高在上的藐視抑或恐嚇。
懿貞太後抬眸睨視高台上的香瑟瑟,一字一頓沉聲念道:“所謂預言隻不過是有心人混淆視聽罷了。都狼乃泱泱大國,自然不會畏懼你一個小女子。日後你若對都狼圖謀不軌,天涯海角,決不讓你再有狡辯的機會。”
說罷,她直接把手中的牌子拍到旁邊的桌麵上。
綠牌!
眾人訝然吃驚,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心要將香瑟瑟置於死地的懿貞太後竟然翻了綠牌!
納蘭褚旭緊擰眉頭,目光怪異打量著這個似乎有點陌生的懿貞太後,對於鏟除香瑟瑟,她的決心是比磐石還要僵硬,勝利在握,怎麼突然逆轉呢?
都狼國其他使節目光糾結,雖然不知道這主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但她是太後,他們不能與她相悖,隻好帶著滿腔的疑惑相繼翻了綠牌。
“綠牌!綠牌!”香宜薛顧不得形象,剛才緊張得煞白的臉白漲紅,激動歡呼,直接向台上的香瑟瑟奔去。
葉留書和賀廉激動握了握手,再看向呼吸久久未能平複的香延臣,他們現在可不管都狼國為什麼突然改變了風向,隻要香瑟瑟平安無事就好。
“怎麼會這樣?”白若惜狠狠咒念了句。
聽見白若惜驚愕的埋怨聲,路崇煜愣了愣,隨後又聽見下邊的異動,忙走過去掃看,這才發現形勢再一次逆轉,幾乎比蒼月國等人的背叛更加不可思議。
柳岩頓時鬆了一口氣,渾然不覺額上冒了一襲冷汗。
納蘭褚旭卻沒有絲毫放鬆,儘管最終的投決結果,香瑟瑟輸了,那也是在他的掌控綢繆之內。
可是,這逆轉的結果竟然是懿貞太後主動放棄追究,而那些使臣是完全不知情,實在詭異之極。他擔心,是這太後突然改變了策略,會用更加陰險更加讓人措手不及的方對付香瑟瑟。這樣的想法侵蝕著他的每一個細胞,讓他渾身忐忑不安。
“瑟瑟!太好了!”香宜薛跑上台來直接撲到香瑟瑟懷裡。
與納蘭褚旭有著同樣想法的香瑟瑟招架不住香宜薛的衝力,倒退一步,與她一塊跌坐在台上,迷惑的目光仍停留在懿貞太後的身上,卻隻見她留下一個意味深遠的目光,便帶人離場。
得知香瑟瑟贏了,藺和樓外早就炸開了鍋,看見都狼和天銀國的人先後從藺和樓出來,眾人一窩蜂湧到門口處等待勝者亮相。
香瑟瑟才剛從裡邊走出來,在外邊等候已久的桃兒忽而鼻子一酸,無聲淚如泉湧。
香瑟瑟微愣,忙走過去迫切問道:“發生什麼事呢?”
桃兒又是哭又是笑,吸了吸鼻子,笑著抹淚搖頭不語。
從中午等到現在,裡邊的消息嚴密,她憂心難安,眼圈紅了又紅,卻不敢哭,怕不吉利。現在見她平安走出來,激動的淚水便也憋不住了。
“她就是開心。”旁邊的靈隱答了句。
香瑟瑟側頭看向靈隱,見她神情平靜,額鬢卻濕了一撮,顯然也是等得憂急。
她提起雙手分彆撫到二人的臉上捏了捏,溫婉微笑。
靈隱怪膩低下頭去,臉頰不由得紅了紅,甜蜜暖化心頭,身子卻僵硬了會。
桃兒淘氣一笑,直接過去抱住了香瑟瑟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