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瑟瑟抿唇淺笑,展臂騰飛而起,躲開他的襲擊。
瘋子翩翩而起,眸底閃過一片訝然,笑念:“還學會了輕功,徒兒,沒給你瘋子師傅丟臉!”說罷,如飛鷹般掠過,擒住香瑟瑟的腳踝。
“哎……”香瑟瑟踉蹌落地,險些沒摔倒,幸好被他挽住了後腰。
“要不師傅再教教你輕功。”瘋子戲謔了句,目光落到被他輕握腳踝處,看見他的腳踝上相思斷命環,心下暗驚,訝然道,“相思斷命環!”
“混賬!”這回桃兒竭斯底裡大喊跑過來,緊咬牙根雙手推開沒有防備的瘋子,斥責,“誰讓你輕薄我們家夫人!”
被桃兒這麼一推,香瑟瑟失了重心,踉蹌倒退兩步,差點沒摔倒。
“夫人!”桃兒急切喊了聲,倉惶回過身來想要扶住香瑟瑟,卻不想把重力加了下去,直接把沒能摔倒的香瑟瑟給壓下去了。
“哎……”為穩住腳跟的瘋子訝然揚起手來意欲上前一步。
桃兒觸電般扭頭睨視過去,示意讓他不許靠近香瑟瑟。
瘋子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看著桃兒那清秀卻散發著傲氣的嬌俏容顏,渾身的骨頭像被融化了一樣,竟一下子提不上力氣。
這混亂的場麵,門衛看得一愣一愣的,太不可思議了。
入夜,瘋子來到香瑟瑟的房門外敲了敲門,輕聲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嗯,進來吧。”香瑟瑟擺好了茶具應聲道。
瘋子隨後推門進來,抿唇笑笑,來到她跟前蹲下來,提起手來輕碰她的腳踝。
“你乾嘛!”香瑟瑟一腳向他踹去。
瘋子掐住她的腳踝,隨後揚起一白色瓶子,詭秘笑道:“彆誤會,隻是來給你上藥。”
香瑟瑟納悶擰緊眉頭,推看他的手,將信將疑問:“給我上藥?”
瘋子點點頭,下意識往她的腳踝看了眼,理所當然解釋道:“我這獨門膏藥能幫你去除腳上的疤痕。這可是我專門為我家蠻兒配製的,一般人,我不給他。”
“你家蠻兒?”香瑟瑟迷惑低念。
關於這個瘋子,她並不了解多少,隻是隨著玉麵偶爾見過他幾麵,此人瀟灑不羈,比玉麵的性情更加古怪。
一次玩笑,他教她彈奏令人難以入耳的“魔音”,還非要把她認作徒弟。她不認輸,點評了他醞釀的酒,也要將他認作徒弟。
兩人的來往僅此而已,關於他的背景抑或真實姓名,毫不知曉。準確來說,玉麵也不知曉。
“嗯。”瘋子輕作點頭,抬手把瀟灑的發鬢挽到耳後,秘笑道,“我爹的徒兒,我的師侄。”
“你爹的徒兒?你的師侄?”香瑟瑟納悶低念。
瘋子輕甩瀟灑的劉海,俊美的容顏添了幾分自豪,解釋道:“青出於藍勝於藍,我天賦異稟,才能直接越過了我爹,若不是怕拂了他老人家的臉,他還得喊我一聲師傅。”
“……”香瑟瑟沉默不語,好自戀的一個人,真心不知道他爹被他氣得臉是紅的還是綠的。
她拿過他手上的藥瓶,輕嗤戲謔道:“專門給你家小師侄配製去傷疤的藥,你經常虐待他?”
瘋子冷白了她一眼,本來不想多說,流轉眼珠子琢磨了些什麼,緩慢站起來,娓娓道來:“這蠻兒本來是我撿回來,結果被我爹搶了去。那年雪很大,看見一個十歲的男孩一年好幾天在山邊等著,將近年關,應該是等他的家人給他送年福吧。除夕夜,他終於把人盼來了,他臉上綻放的久遺笑容,讓我至今難忘。然而那家奴帶來的並非年福,卻是冰冷的刀刃,一下子在他弱小的身體上砍了數刀。”
“……”香瑟瑟不由得一怔。
瘋子走到窗邊看向外邊深不見底的夜色,輕歎一聲道:“聽聞是家族鬥爭,必須的將他置於死地。幸虧我爹醫術高明,這才保住了他性命。當然,還有他的意誌,他不相信那是最疼愛他的母親下的手,頑強活下來,就是為了尋找一個真相。”
“那些年想要奪他性命的殺手來了又去,統統都成了蠻兒練手的靶子。”沉默了會,瘋子雙手恨恨握住窗柩,落下兩個深深的印痕,咬牙低念,“世間竟有如何惡毒的母親,為了權勢,為了地位,竟將養了十年的兒子拋棄,還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對付他,非要將他置於死地。”
“真的是他……母親指使的嗎?”香瑟瑟輕聲問道,想起了納蘭褚旭相似的遭遇,心頭忽痛。
這世間最可怕的,莫過於至親的背叛,正因為如此,納蘭褚旭才會那麼恐懼,恐懼被遺棄被背叛。
她下意識低頭看著相思斷命環的地方,腳上的傷疤,或者如同他心上的傷疤,要抹去它,需要很沉重的代價。
“嗯。”瘋子點點頭,回想道,“他十七歲那年,我陪他回到了他的家鄉尋求答案,查證的確是他母親所為,那時候他絕望的模樣,我以為他活不成了。隻是,分隔一天,他卻忽然變了個人似的,滿腔的怨憤,卻隱藏著鬥誌。我猜,他可能親手血洗了家門吧。”
低眸笑了笑,他回過身來玩笑道:“我沒多問他做了什麼,對那些肮臟的人,死活也與我無關。說來,好些年沒見到蠻兒了,也不知道他完成我爹交托給他的事情沒有,突然好想去逗一逗他。”
“我想見見他。”香瑟瑟若有所思念道,同樣被家人丟棄殘忍傷害,她想看看,他跟納蘭褚旭是否一樣,畏怯得不敢在相信任何人。
瘋子琢磨了會,輕作點頭微笑道:“無妨,有機會帶你去認識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