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庭沒有回應她的話,冷冷拂袖坐到一旁去。什麼靈隱什麼藥奴都是彆人安排在她身邊的,並非他的。他決定了,也放一個自己的人跟隨她,否則,她隻會被彆人蠱惑。
三娘子拍了拍香瑟瑟的手背,這回室內是窒息的安靜,等了許久,禦醫才匆匆帶著藥箱趕過來。
聶雲庭沉著臉冷聲吩咐:“給皇後把平安脈,好好調理,不許有任何差池。”
“是!”禦醫連忙應了聲,迷茫的目光先是落到三娘子身上,得了她的指示後,才來到香瑟瑟跟前,儘量淡定恭敬道,“皇後娘娘,請允許奴才把脈。”
藥奴伸出手來攔在香瑟瑟跟前,淡漠道:“夫人一切安好,無須再診。”
“放肆!”聶雲庭忽然叱喝一聲,淩厲喝道,“這裡什麼時候你說了算!”
藥奴自然是不怕他的,三娘子蹩蹙眉心正欲說話,聶雲庭陰下寒目向她睨去。
“夠了。”香瑟瑟冷聲道了句,輕輕推開藥奴的手,繼而把手遞給禦醫。
禦醫戰戰兢兢抽出帕子來披在她的腕上,然後給她診脈。
三娘子探眸看去,見禦醫的神情漸顯複雜,她忽然不安,迫切問道:“蘇禦醫,瑟……皇後怎樣呢?”
聞言,香瑟瑟側目瞥了她一眼。
三娘子低下頭去不語。
聽到三娘子的問話,負起冷著臉的聶雲庭旋即回過身來,快步走過去。
禦醫小心翼翼看了眼聶雲庭,緊皺眉頭,扭曲的神情相當憋屈複雜,眼看聶雲庭臉色越來越冷,他隻好噎了唾沫,緊閉眼睛硬著頭皮道:“回稟陛下,皇後娘娘大礙……隻是……隻是……有喜了。加上長途跋涉才會導致氣血不足。”
不管是宮裡的小道消息抑或宮外的流言蜚語,都讓他知道這位皇後娘娘並不在皇宮之中,因此,這陛下還為她發兵都狼國。
然而,她現在有喜了!而且懷孕快兩個月了!
他不敢揣測她腹中的胎兒究竟是怎麼回事,畢竟她突然出現在這裡,他也是不知曉的。天知道她是不是早已經回來了。
“你說什麼?”香瑟瑟和聶雲庭不約而同問道。
聽見二人皆是驚愕的追問,禦醫自知大禍臨頭,頓時伏拜在地,瑟瑟發抖回答:“回陛下,皇後娘娘……有喜了!”
“怎麼可能?”香瑟瑟訝然低念,手心有些微微顫抖,羅湖山一劫失去了生育能力,怎麼可能懷孕呢?
聶雲庭觸電般看向香瑟瑟,臉色白了白,見她神情驚訝,他竭力壓住心中的彷徨,又想起她在羅湖山一劫,她不能再生育這是在場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琢磨了會,他一腳把禦醫踹倒在地上,淩厲叱喝:“豈有其理,誰允許你在這胡說八道!活膩了!”
三娘子嚇了一跳,淩亂的目光在香瑟瑟與聶雲庭之間徘徊。
禦醫滾到地上又連忙爬起來,一個勁磕頭求饒道:“奴才醫術不精,請陛下饒命!請陛下饒命!”
“滾!”聶雲庭怒指著他淩厲叱喝,“要是敢胡說八道,朕誅了你九族!”
“謝陛下!謝陛下!”禦醫使勁磕了兩個響頭,便三魂不見七魄,連撲帶滾跑了。
藥奴下意識握住香瑟瑟顫抖的手心,暗地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色。的確,剛才攙扶她的時候,觸碰到她的手腕,便已知她懷有身孕,怕生出事端,她才不允許那禦醫靠近她。
香瑟瑟心跳不由得加促,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聶雲庭突然回過身來看向她,她不由得怔了怔,竭力穩住自己的氣息,冷聲道:“你盯著我乾嘛?我都說了,藥奴能照顧我的健康。”
聶雲庭冷眼看了看藥奴,再看了眼二人緊牽的手,他側頭轉向三娘子,冷聲道:“這都是你掌管後宮不利的錯,隨朕來!”
“是。”三娘子應了聲,帶點不安看了眼香瑟瑟,快步隨著聶雲庭走去。
待他們走遠後,香瑟瑟抓著藥奴的手心已經緊張得冒汗,許久,她才側過頭來小心翼翼問道:“我真的……有了嗎?”
痛失孩兒,不能再生育,這是折磨她最痛的噩夢,看見路上歡笑奔跑的孩子,她隻能幻想隻能默默忍著心裡的疼痛,但她從不敢想自己還可能有屬於的孩子。
藥奴鄭重點點頭。
“可是……可是……”香瑟瑟又是驚喜又是惶恐叨念許久,下意識捂著自己的腹部,不可思議低念,“大夫說……說我不可能……不可能……”
藥奴解釋道:“還記得之前門主讓你喝的苦藥嗎?那藥雖然極苦,卻是可以助你調理身子的。門主說了,你既然是要成為黑鬼門的主人,那麼,就不能有一丁點差池。你是狸蝶族的人,香氣與生育能力息息相關,身上的香氣恢複了,生育能力自然也恢複了。”
香瑟瑟動了動唇說不上話來,本以外那苦藥隻是折騰,竟沒想到還有這功效,柳岩那家夥表麵冷冰冰的,卻是潤物細無聲的心腸。
另一邊,三娘子一路沉默跟著聶雲庭來到長殷殿,進入寢室,她忙屏退左右的人。
沉默了許久,聶雲庭狠戾盯著某處,緊握微微顫抖的雙手,冷聲吩咐:“去……準備一碗紅花!”
聞言,三娘子撲通跪倒在他腳下,苦苦哀求道:“陛下,不可以呀!”
在裕阾宮的時候他便已經察覺了聶雲庭的心思,他斥退太醫並非因為不相信,而是他相信了。他匆忙離開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香瑟瑟,不,應該說,他要對付香瑟瑟肚子裡的孩子。
聶雲庭冷厲拂袖側過身去,怒紅了雙眼,竭斯底裡咆哮:“我可以允許她心裡沒有我!允許她愛著彆人!但我不能容忍她肚子裡懷著彆的男人的孽種!尤其是納蘭褚旭的!”
她跑了都狼國一趟就懷孕了,說明了什麼,說明她跟納蘭褚旭重歸於好了!他不能容忍,絕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