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興致似乎極好,懶散慢騰的笑出聲來。
他的聲音依舊不若尋常男子那般渾厚甚至是剛毅,依舊是帶著幾分挑高,仿佛裡麵染了無儘的豔然與魅惑,卻又給人一種頭皮發涼之感。
長玥仔細將他的麵容凝了幾眼,而後,終歸是垂眸下來,再度道:“宮主可否讓長玥離開了?”
他勾唇笑道:“你方才不是說本宮風華俊然,惹你看呆了嗎?”
長玥麻木點頭。
他繼續道:“那本宮便大度一些,再讓你多看看。你抬起頭來。”
此等臉皮,著實是厚得驚人。
想來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有他這般自戀容貌的男子了吧。
長玥心下沉浮,卻也無奈,雙腿僵然而立,極為難受。
她沉默片刻,努力按捺心神一番,隨即再度抬了眸,迎上了他意味深長的目光。
顯然,他定是知曉她方才之話不過是應付,但他竟也有空閒陪著她演戲,隻是這結局,是他勝了。
長玥不再說話,無聲望他。
他也毫無尷尬之意,朝她勾唇而笑,待兩人僵持半晌,他懶散道:“方才你所聽見的琴音,如何?”他突然轉了話題。
長玥眸色淡漠,隻道:“尖銳刺耳。”
他怔了一下,隨即笑得魅然,“還從未有人敢在本宮麵前這般評論本宮的琴音,長玥公主,倒是膽大。”
說著,嗓音微微一挑,“不過,本宮仍是喜歡。”
對於這妖異男人的態度,長玥著實是不敢恭維。這人做什麼事都是憑心而為,仿佛隻要有趣,隻要讓他略有詫異,便行。
長玥無心與他多說,繼續重複,“宮主若是無其它事,可否讓長玥離開了?”
他輕笑一聲,“放眼這靈禦宮,誰人都想本宮多花些時間陪她,你倒好,竟是想急著離開。”
嗓音一落,他上前兩步,靠近了長玥。
兩人身子貼得極近,幾乎將要碰上,長玥淡漠的立在原地,如此近的距離,她甚至能感覺到麵前這人身上淡淡的蘭香,以及他鼻間呼出的熱氣。
此人若是女子,定勾人攝魄,奈何卻是生錯了性彆,縱是容顏風華魅然,但卻不倫不類。
“宮主說得極是。靈禦宮美人無數,想得宮主陪伴的女子也多,長玥倒是不解,宮主,為何獨獨要強迫長玥?”長玥沉默片刻,眉頭微皺,再度不深不淺的出了聲。
這話,顯然未帶多少恭敬,隻因太過無奈甚至是不耐煩,是以這嗓音,或多或少透露出幾分情緒。
嗓音一落,麵前這人也不生氣,依舊懶散而笑。
僅是片刻,他漫不經心的出了聲,“極為順從的貓,倒不新鮮,反倒是長有利爪甚至要傷人的貓,馴服起來,才更有意思。不知長玥公主,認為自己是哪種貓?”
先前問她要做人還是做鬼,而今,又問她要做哪種貓。
對於這人的話,長玥著實無奈,隻覺這人仿佛憋得太久,閒得發慌了,是以覺得連和她磨嘴皮子都有趣了。
長玥心底微沉,繼續沉默不言,僅是片刻,她眸色微動,隻道:“宮主覺得長玥是哪種貓,那便是哪種貓吧!”說著,話鋒驀地一轉,“長玥昨夜在殿外呆了一夜,而今雙腿僵硬,渾身不適,宮主可否準長玥先行離開,兀自休息一會兒?”
他這回卻是不說話了,僅是意味深長的望她,隨即,他慢騰騰的轉了身,走了兩步,而後回頭朝她笑得懶散柔魅,“無妨,本宮可為你調養身子,但這前提,卻是你需要為本宮彈幾首曲子,待本宮滿意了,自會好生為你調養。”
說著,見長玥眉頭皺得更甚,他笑著補了句:“本宮的醫術,可比宿傾好上幾倍,若是為你調養,自是事半功倍。你先考慮一下,若是覺得行,便隨本宮來,若是覺得不行,那你便就地休息,但不可邁出這竹林一步,嗬。”
嗓音一落,他已是轉頭回去,懶散的繼續往前。
長玥深眼凝著他的背影,一時,心下再度沉浮。
此人的話,十句有九句都是調侃,但此人卻懶散得很,更懶得騙人。再者,這人醫術,也許的確比宿傾強,若被他醫治,對她這破敗的身子來說,自是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