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溫笑,柔和有禮的問:“姑娘怎知不遲?萬一在下因這次姑娘的態度而生了氣,記了仇,姑娘下次再見在下時,在下說不定會難為姑娘了。”
“公子並非狹隘之人,這點,我倒是確信。”嗓音一落,已是回頭過來,繼續往前。
溫潤流然之人,若極容易生氣或是記仇,那便不會討得女子歡喜了。
而這人,無論是容貌還是談吐,都是極吸引女子的,若她慕容長玥不曾經曆國仇家恨,自會心思微悅,與他有禮的多聊幾句,隻奈何,她慕容長玥進了一次閻羅殿,被所謂的男女愛情毀了一次,如今,她已是再也不信那些像蕭意之一般溫潤謙謙的男子了。
長玥心思,沉浮。
身後,那人已不再說話,長玥未曾回頭,便仍覺那人的視線正凝在她身上,猶如芒刺在背。
略微加快腳步的繞回小道,待回得宿傾的寢殿時,便見宿傾已是醒來,正坐在殿中圓桌慢騰騰的用早膳。
長玥緩步過去,坐在她身邊。
宿傾斜眼觀她,“昨日泡了藥澡,今日腿腳利索了些,便出去跑得不見人影了。我倒是不知,長玥公主竟也這般好動。”
長玥緩道:“今早醒來,我僅是外出去透透氣。”
“若要透氣,自是尚可。隻是,你初來這靈禦宮,對這宮中各處並不熟悉,以後還是不要到處走動,若想透氣,就在我這殿外透氣即可。”
長玥點點頭,緩緩執了筷子用膳。
默了片刻,低沉問:“宿傾姑娘可否知曉這宮中除了宮主之外,還有那些掌權的男子?”
宿傾微詫,似乎並未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但她片刻已是出聲答道:“這宮中,除了宮主以外,還有三大禦史最有身份。”
“哪三大禦史?”長玥淡漠低沉的問。
“其一是流風殿的聞嶽,其二是火荼殿的楊峰,其三,是溫顏閣的溫玉。”
僅是聽這三個名字,長玥心思微動,便已是大約猜到了今日所遇的男子是誰了。
她神色陳雜起伏,低沉問:“那喜歡著紫衣,甚至性子溫潤柔和的男子,可否是溫顏閣的溫玉?”
宿傾轉眸望她,眸色一動,似是猜到了什麼,“怎麼,你今日遇見他了?”
長玥點頭。
宿傾眸色一冷,隻道:“溫顏閣溫玉,地位自是極高,深得宮主信任。隻是,那人與花瑟走得倒是極近,你務必小心於他了。”
長玥眸色再度一變,心底的冷意也開始百般流轉。
今日那男子,竟是與花瑟走得極近的溫玉!
如此,她在這宮中樹敵之人,怕也多了一個溫玉了。也難怪,難怪今日那人會百般與她搭訕,甚至頗有故意誘然之意,想來,那人的目的與動機,怕是不簡單。
心思至此,複雜沉重。
長玥開始沉默下來,宿傾轉眸掃她一眼,繼續道:“隻是,溫玉此人喜美人,最不願在美人麵前失了風度。此人倒是並不如花瑟蛇蠍,你隻需提防他便是了,雖用不著畏懼,但也不能太過靠近。”
長玥點點頭,兀自沉默。
宿傾繼續凝她幾眼,也不再多言。
待早膳用畢,宿傾便準備了藥浴,讓長玥繼續泡澡。
浴桶內藥味陣陣,透著幾分苦澀,長玥並未褪衣,合衣而袍,然而待出浴,宿傾卻不知又從哪兒找來了一身黑袍,讓她穿上。
長玥伸手接過,道了謝,待出浴後,宿傾卻是停了手中的藥材,扭頭過來望她,似是想到了什麼,朝她問:“聽說,你琴藝了得?”
長玥眸色微詫,轉瞬已是恢複平靜,隻道:“還好。”
宿傾起身過來,眸子裡漫出幾許微光,“宮主素來喜歡聽琴,不如,你若閒來無事,便先教我撫琴。”
長玥無奈,這宿傾雖偶爾會埋怨那靈禦宮宮主,但大多時候,心思皆是圍著那人轉的。
她默了片刻,終歸是道:“宮主,似乎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喜歡聽琴。他聽琴,不過是興致而為,打發時間罷了。”
宿傾則道:“無論宮主聽琴是因打發時間,還是興趣所致,這都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花瑟那女人,會彈。”
長玥眸色微沉,不再言話,隻道:“宿傾姑娘若當真要學,我自是要教。隻是,我對藥材蠱術也極為好奇,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