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眸過來,妖異風華的麵上綻出幾許魅笑,“怎麼,吃醋了?”
長玥神色一冷。
他輕笑一聲,繼續道:“楚灼是個人才,傻白有趣,這種人,若是能被本宮所用,自是甚好。”
原來,這人故意與楚灼套近,竟是存了這種心思。
隻不過,靈禦宮人才濟濟,臥虎藏龍,這妖異之人手下,倒也不少人才,如此,他為何還想拉攏楚灼?
長玥默了片刻,才淡道:“楚灼不過是武將,武術沒準還比不上靈禦宮臥虎藏龍那些人,再者,靈禦宮避世,又不興戰事,武將對宮主來說,應是無用武之地才是。”
他異色的瞳孔微微一深,但長玥仔細觀察時,他卻是幾不可察的斂了斂神,而後笑得懶散柔媚,“靈禦宮臥虎藏龍,但魚龍混雜,大多為江湖中人。而本宮要的,是能領軍打仗的人,武功不必太強,待擅懂戰術便成。”
長玥神色再度沉了幾許,思之不解,繼續低問:“靈禦宮地處偏遠,隱世隔絕,宮主要武將作何,難不成靈禦宮還要與誰相戰?”
他修長的眼角稍稍一挑,笑得漫不經心,卻是不說話了。
長玥目光直直的落在他側臉,等了半晌,未見他出聲,正待放棄沉默,他突然意味深長的出了聲,“以後之事,誰料得到。楚灼是人才,若能圈攏,並無壞處。”
長玥怔了怔,不置可否。
靈禦宮臥虎藏龍,人才濟濟,就連裡麵的女子,都擅武擅蠱,再加上靈禦宮隱世隔絕,與外界不相連,他著實不知明明靈禦宮已有這麼多人才了,為何還要繼續擴招?
難不成,這妖異之人此番離宮,雖言稱是遊山玩水,但實則,也的確是遊山玩水,但附帶著的卻是道出招兵買馬,圈攏人才?
一想到這兒,心底的複雜之感更為強烈。
待半晌後回神,隻見不遠處的楚灼已是再度鑿好了冰洞,又開始垂釣了。他坐得筆直,年輕俊然的側臉略顯黝黑,但卻不影響那刀刻般極是分明挺翹的容顏,渾身上下,也透著幾分正氣與認真。
長玥靜靜的朝他觀望,心底無端的冷沉歎然。
這楚灼,看著的確是個將相之才,且年輕有為,隻可惜,如今那晏親王登基為皇,而這楚灼,也算是在為晏親王賣命了,一想到這點,饒是這楚灼再怎麼正氣有禮,長玥對他,都全然生不出半點好感來。
為晏親王那老賊賣命,口口聲聲卻說為大昭降敵,口口聲聲都說的是正義之詞,然而大昭已是換了主子,反賊當道,這楚灼為反賊賣命,有什麼資格說是為大昭降敵?
“楚灼的俊美,僅有幾成罷了,扶玉將他看得這般入神,難不成,是覺得那楚灼比本宮還好看?”正這時,身旁揚來一道懶散柔膩的嗓音,隱隱有些挑高。
一直都生活在萬眾矚目中的人物,然而在長玥麵前,卻突然被楚灼奪了注意,這妖異之人自是不慣。
長玥回神,目光朝他落來,隻道:“楚灼與宮主,不過是兩類人,有何相比。”
他勾唇輕笑,似是來了興致,挑眼觀她,“扶玉美人兒倒是說說,那楚灼與本宮,究竟是哪兩類人?”
長玥眸色微動,默了片刻,隻道:“宮主是救扶玉性命之人,而楚灼,卻是為扶玉仇人賣命的人,不知扶玉這解釋,宮主可否滿意?”
他懶懶散散的輕笑出聲,點頭道:“扶玉這話,本宮倒是愛聽。”
說著,慢騰騰的將魚竿朝長玥遞來,“垂釣倒是無趣,也著實費時,你且先為本宮將這魚竿拿著。”
長玥眸色一沉,頓時有些了然。
這妖異之人,果然是耐性不多,這還未過片刻,便已是有些坐不住了。
長玥默了片刻,才按捺心神的慢騰騰伸手接過他手中魚竿,正要自己來替他垂釣,哪知身旁之人突然抬掌朝冰洞下一揮。
刹那,一道無色透明的氣流當即朝冰洞下衝去,冰水也猛然被濺出了冰洞口,陡然四散,卻也僅是刹那,幾條翻白且膘肥的魚當即浮了起來,最後飄在了冰洞水麵。
長玥驚了一下,愕然觀他。
周遭之人似也被這陡然而來的濺水聲吸引,紛紛側目朝長玥這邊觀望。
長玥眉頭一皺,轉眸朝周遭之人望了望,心生無奈與起伏。
這妖異之人,總有本事挑事,總有本事讓人驚愕矚目,隻是此際這種眾人皆觀的場麵,在她眼裡,卻是太過突兀與招搖,並不見得是件好事。
心思如此,長玥垂眸下來,不說話。
身旁之人則是懶散隨意的笑出聲來,毫不顧及周遭之人的眼色,隻道:“今中午倒是有一頓豐盛魚宴了呢,嗬,扶玉美人兒還不撿魚?”
這妖異之人內力極其強大渾厚,既是有這本事,又何必這般費心費甚至裝模作樣的來垂釣。
心思至此,麵色也稍稍沉了半分。
長玥慢騰騰的蹲下了身,隨即伸手去撈那冰水中浮著的翻白的魚。
指尖觸及冰水的刹那,涼意入骨,縱是穿著天蠶絲衣,渾身也抑製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待將魚都撈起來後,指骨也凍得通紅,而身旁妖異之人,卻也僅是淡然隨意的朝她手指掃了一眼,並無半分動容,反倒是轉眸朝不遠處安然垂釣的楚灼望去,挑聲輕笑,“楚將軍,魚已足,我們上岸去煮魚。”
楚灼再度將目光朝這便望來,神色略有複雜,卻也僅是片刻,他緩道:“公子這內力,著實渾厚,楚灼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