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唇輕笑,“長玥公主這是在趕本宮離開?”
長玥眉頭一皺,一股子的無力感再度漫遍全身。
這妖異之人啊,當真是油鹽不進,卻也難以與他周旋與應付,隻奈何她卻並未妥協,待斂神一番後,長玥繼續道:“宮主昨夜先是救長玥,後又救彆人,自是勞累,長玥提醒宮主回屋休息,也是為宮主好。”
他輕笑一聲,“難得長玥公主這般為本宮著想,本宮,倒也該好生體恤你一番才是,若是不然,今兒夜裡的晚膳,長玥公主如今這受寒身子,怕也無福消受。”
長玥微怔,深眼凝他。
這話一出,他便緩緩起了身,慢騰騰的朝長玥行來,待站定在長玥榻邊時,興味道:“彆這般防備的看著本宮,本宮難得行善,長玥公主莫擾本宮雅興。”
嗓音一落,他那修長而又微涼的手便朝長玥探來。
長玥下意識的想避開,但最後卻被她強行製止住了。
她僵然而躺,目光冷沉而又緊然,卻是片刻,他涼薄的手觸上了她的額頭,停留了一會兒,隨即那隻涼薄的手挪開了去,輕笑一聲,“果然是著涼了呢,依靠蠱毒而支撐的身子,倒是脆弱得緊。”
長玥不置可否,心下冷沉。
她昨夜又是墜湖,又是吹了一夜的冷風,便是鐵打的身子,也定然著涼。
心思如此,長玥暗自壓著,並未言道出來,目光也僅是冷沉戒備的望著他,卻是片刻,便見他慢騰騰的從懷中掏出了一直青花瓷瓶,隨即從瓶內倒出了一粒褐色藥丸朝她遞來。
長玥目光朝那褐色藥丸一掃,隨即便略微艱難的伸手接了過來,而後乾脆的放入了嘴裡,強行咽了下去。
整個過程,他並未言話,僅是饒有興致的瞧著她,直至長玥將那褐色的丸子咽下,他才邪肆魅然的問:“長玥公主就不好奇本宮方才給你的是什麼丸子?若是毒丸,長玥公主這般乾脆的咽下,豈不是虧了?”
長玥淡道:“若宮主當真想要長玥死,昨夜,也不會費心費神的救長玥了。”
他眸色微微一動,異色的瞳孔也幾不可察的縮了半分,薄唇一勾,輕笑道:“本宮有時候,倒是不喜長玥公主冰雪聰明,隻因太過通透之人,能經常言中本宮心思,如此,便不好玩兒了。”
長玥深眼凝他,蒼白的麵上也無半分懼意,“宮主救活長玥,甚至磨練長玥,想來也並非是要將長玥養成你的耍完兒之物,而是要讓長玥成為你手中的利劍。如此,若要當鋒利的劍,但卻愚鈍蠢笨,想必,這也定不是宮主看到的。”
他瞳孔再度縮了半分,卻是片刻,笑得燦然,“長玥公主,當真是巧舌如簧。本宮倒是奇了,以前天下皆傳長玥公主傾城風華,性子溫雅,怎到了本宮這裡,長玥公主這性子怎與傳言不符了。”
這人的話,的確是源源不斷。
長玥眉頭一皺,突然不想回答了。
她僅是深沉而又緊然的望他,蒼白的麵容逐漸淡漠麻木起來。
他慢悠悠的朝她打量了幾眼,但這回卻並未再繼續與她調侃下去,反倒是裝模作樣的道:“嗬,性子滑.膩,滿身的仇恨與戾起,再加之滿麵紅腫,如今的長玥公主,倒真是回不到當初了。也罷,長玥公主好生休息,待休息好了,下午,才有力氣伺候本宮搬離此地呢。”
長玥目光微微一滯,心底發沉。
他也未再多言,僅是興味盎然的將她掃了一眼後,便緩緩轉身,慢騰騰的轉身出了屋。
長玥深眼凝著他的脊背,隻見他出去後,倒是極為難得的在外伸手為她掩上了屋門。
一時,木門吱呀而響,隨即,長玥視線被徹底阻隔。
周遭,再度恢複了沉寂,而長玥緊著的目光,也稍稍鬆了半分,僵然的身子,也逐漸鬆懈下來。
也不知是否是因吃下了那妖異之人所給的藥丸之故,腹中,竟隱隱的開始發熱,起初,長玥並未在意,奈何不久後,全身竟逐漸暖了起來,那感覺,無疑是像在雪地裡突然生起了一堆火,烤熱了整個身子,連帶發疼的掌心與胳膊,都未顯得疼痛了。
一切疼痛與不適,仿佛皆全數消停了下來,發暈發沉的腦袋,雖不再暈厥,但卻困意來襲,長玥忍不住合了眸,不多時,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許久後,長玥是在一道剛毅而又恭然的嗓音中醒來,“衍公子,我家主子已為公子備好了住所,如今馬車也已恭候在醉仙樓外,公子可要隨屬下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