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屋子,並不靠近那妖異之人的屋,也不靠近扶淵,反倒是行至廊簷儘頭後,甚至拐彎兒入得了一座清靜的小四合院後,劉毅才指著前方那道不遠處的雕花木門,朝她道:“扶玉姑娘,那便是我家主子為您準備的客房。”
是嗎?
長玥眉頭微蹙,神色冷然,低沉沉的問:“我這客房,為何與我家公子與扶淵的屋子離得這麼遠?”
說著,未待劉毅回話,長玥繼續道:“再者,我看我家公子與扶淵屋子的旁邊倒也有幾間屋,惠王爺不將我的屋子安排在那幾間,卻偏偏安置得這麼遠,惠王爺此舉,莫不是因扶玉那夜衝.撞了他,是以對扶玉,懷恨在心吧?”
那夜她在醉仙樓大堂與蕭意之發生衝突,眾人皆知,當時倒也鬨得厲害,她未能控製住情緒,對蕭意之殺氣騰騰,而那蕭意之也非善類,冷血無情,縱是當時裝模作樣的放過了她,怕也咽不下那口氣,是以此際專程將她獨自一人安排得這麼遠,就是為了趁機報得當夜之仇?
心思至此,長玥心下越發的冷冽,凝在劉毅麵上的目光也越發霜冷。
劉毅怔了一下,似是未料長玥反應這麼大,他忙解釋道:“扶玉姑娘誤會了,衍公子與扶淵公子旁邊的幾間屋子,皆堆滿了雜物,且並未修葺,是以不敢讓姑娘入住,而公子為姑娘準備的這間屋子,倒也清靜,屋內擺設也是極好,姑娘先看看,若當真不滿,劉毅再差人為姑娘更改。”
長玥冷道:“不必了,若劉侍衛當真有心,便差人將我家公子旁邊的那間屋子收拾出來,讓扶玉入住即可。”
眼見長玥堅持,劉毅眉頭皺了皺,隻道:“姑娘這要求,在下做不得主,還需在下稟報我家主子後,由主子來定奪。隻是,姑娘僅是入府中做客罷了,扶玉姑娘如此挑剔,可是有些太過了?”
挑剔麼?
長玥心底開始冷嘲。
這劉毅的怒氣憋了一日,這下,倒是終於有些憋不住了呢。
也是,那妖異之人氣場太大,加之是蕭意之貴客,這劉毅即便再怎麼不悅,也不好對他發作,而今,這劉毅怕也是瞧著她不過是妖異之人身側如婢子般的人物,是以,便要開始朝她發火?
心思至此,長玥目光強硬的迎上他的目光,繼續道:“難得劉侍衛還知曉我也是貴府客人,是以,既是客人要求,無論好壞,倒也輪不到劉侍衛來定奪與奉勸。再者,扶玉性子便是如此,劉侍衛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皆與我無關,隻不過,這裡的這間客房,我定是不會住的,若你家主子當真想對我暗中報仇,還望他最好是來明的,畢竟,身為一國王爺,國之重臣,若對待一個女子還使出些下三濫的暗招,倒也不夠光明磊落。”
長玥這話,說得極為直白而又淡然,言語中,也並無半分的恭敬,是以待這話剛一落音,那劉毅已是臉色大變。
“你放肆!”他終於是憋不住怒了,氣衝衝的望著長玥,長玥明顯能察覺到他眼中的火光與殺氣。
隻是,她卻並未畏懼,她連蕭意之都不怕,更彆提這蕭意之身邊的走狗了,有時候啊,人的脾氣一上來,即便沒那自保的本事,但也會全然的無所畏懼,亦如她現在一樣,即便知曉這劉毅武功高強,她又獨自一人在此,明顯勢單力薄,然而,她卻並不怕,反倒是直直的迎上他的眼,再度道了句,“劉侍衛在發火前,倒也該好生考慮,三思而行。我家公子乃惠王請入府中的貴客,這才剛一入住,便生事端,想必你家惠王的麵子也繃不住,而你,也非是在維護你家主子,並為其長臉,反倒是,在拆他的台,毀他的事。”
劉毅氣得無法,冷眼盯著長玥,那目光,弑人於無形。
長玥也是冷眼掃他,待嗓音剛落下片刻,不遠處便揚來了扶淵的嗓音,“劉侍衛對扶玉這般神色,怎麼,可是對她不滿?又或是,對我家公子不滿?”
剛毅無波的嗓音,平寂中卻帶滿了掩飾不住的冰封。
扶淵此人,本就不苟言笑,言語中,也如那妖異之人充斥著幾分桀驁與不羈。
長玥心下更是平和了幾分,待循聲一望,便見扶淵正緩步而來,步伐也是不慌不忙,隨然中卻給人一種難以言道的冷傲感。
劉毅神色頓時變了變,僅是片刻,他終歸是壓住了所有的怒意,朝扶淵道:“扶淵公子多慮了,在下方才,不過是與扶玉姑娘就這客房討論罷了。”
他嗓音有些低沉,麵上雖無怒意了,但仍是顯得有些僵硬。
長玥也無意與他多言,隻道:“扶玉言儘於此,剩下來的,便看劉侍衛與你家主子如何做了。此際,我家公子倒也需扶玉服侍了,劉侍衛,告辭。”
嗓音一落,也未待劉毅反應,長玥已是淡然的轉了身,緩步往前,待經過扶淵時,她稍稍一聽,朝他示意一眼,扶淵倒也難得順從,轉身便與她一道離開。
兩人一路無言,待繞過那長廊彎道後,扶淵開始出了聲,“劉毅想要如何?”
長玥稍稍斂神,淡道:“不過是想將我與你們分開,獨自住在一邊罷了。”說著,嗓音稍稍一沉,“想來,應是那夜我在醉仙樓衝.撞了蕭意之,是以惹他懷恨在心,欲暗中報複我了。”
“宮主在此,又是惠王座上客,那大昭惠王再愚蠢,怕也不敢在宮主入住的這段日子對你動手。”扶淵低沉沉的出了聲。
長玥勾唇冷笑,卻是不信他這話。
蕭意之這冷血之徒,怕是早有算計,縱是那妖異之人也入住在這裡,蕭意之若真想殺她,也定會創造機會。
這扶淵啊,終歸還是不了解蕭意之,她慕容長玥用了十幾年才看清他,足以見得他城府深沉到了何等地步,如此,那蕭意之又豈可小覷?如今她入住在這府邸內,無疑得處處小心,不得不防。
“蕭意之此人,城府極深,冷血無情,並非扶淵公子想象中的那般易對付,他若要殺長玥,也定有周密計劃,到時候,即便宮主追究,他也能將責任推脫得一乾二淨。”半晌,長玥朝扶淵低沉沉的出了聲。
嗓音一落,扶淵並未出聲,僅是稍稍皺了眉,而這時,妖異之人的屋門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