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嗓音一挑,卻是伸手執起了長玥的一縷青絲,隨手把玩兒,邪肆懶散的問:“如此說來,本宮與彆的女人情誼相投了,扶玉美人兒並不會吃醋?”
長玥默了片刻,思緒微轉,才緩道:“隻要宮主高興,扶玉便是心下不喜,但也會為宮主高興。”
這話一出,他似是有些滿意了,輕笑一聲後,則是放開了長玥的青絲,修長且帶著冷蘭香的身子也朝旁挪開,稍稍拉開了長玥之間的距離。
長玥心下暗自鬆了口氣,神色微動間,卻見那不遠處被人群圍裹的蕭意之不知何時已離開了人群,正立在不遠處沉寂觀他。
一時,長玥心下微微一沉,但目光與他相彙間,她按捺心神的朝他恭敬點頭,以視作打了招呼。
他神色微動,片刻,卻是朝她微微一笑,俊逸的容顏溫潤如初,瞬時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長玥凝他一眼,便故作自然的挪開了目光,心下則是再生鄙夷。
“本宮以為,惠王爺還會被這些大臣們圍堵許久,才可脫困呢。”正這時,妖異之人朝蕭意之懶散出了聲。
蕭意之並未立即言話,緩步過來,待站定在長玥二人麵前,才緩道:“常日入宮上朝,本王與各位同僚並不曾太過閒聊,即便聊天,也是討論國之要事。而今出城狩獵,大家皆敞開了心,不言國事,是以湊在一起了,便會話些家常。”
妖異之人眼角稍稍一挑,道:“群臣與惠王拉家常,的確難得。再者,他們對惠王爺似也極為擁戴,而這種擁戴,都快超越大昭皇帝了呢。”
妖異之人這話說得依舊邪肆而又張揚,懶散卻又直白。
隻是待嗓音一落,蕭意之俊美溫潤的麵上瞬時漫出半許複雜,則是片刻,蕭意之低緩出聲,“人多嘈雜,望衍公子注意言行,莫要被有心之人趁機陷害了。再者,群臣對本王,也非擁戴,僅是相互見了,多少會打個招呼,禮數的聊上兩句,如是而已。”
妖異之人懶散而笑,“還是惠王爺想得周到,本宮曆來心直口快慣了,若當真入得宮了,許是多處都需惠王爺幫忙呢。”
蕭意之麵色已恢複如常,溫潤的目光也朝妖異之人望來,隻道:“衍公子醫治了明月,又乃本王貴客,若衍公子入宮有何難處,自可與本王言道。”
妖異之人麵露滿意,輕笑點頭。
蕭意之也不再言話,卻是有意無意將目光朝長玥落去,最後似是默了片刻,才突然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方帕子,遞向了長玥。
長玥本是靜默而立,兀自沉寂,並不打算參與這二人的言話,奈何蕭意之突然如此,卻令她心下暗驚。
這虛偽腹黑之人,又想如何了?
長玥按捺心神的抬眸望他,縱是心底冷沉防備,但麵上依舊恭敬。
蕭意之迎上了她的目光,溫和出聲,“姑娘擦擦臉,莫讓麵上血跡得罪了聖顏。”
原來,是嫌棄她臉上被那野兔濺上的血了,也在變相維護晏親王那狗賊呢。
長玥薄唇一勾,微微一笑,卻並未伸手去接他手中的帕子,反倒是道:“扶玉鄙陋,易得罪聖顏,倒也易得罪王爺呢。是以王爺這帕子,扶玉不敢用,扶玉自行用衣袖擦了便是。”
嗓音一落,長玥便乾脆垂眸,兀自抬眸開始伸手擦臉,奈何臉上的血跡已乾,她胡亂擦了幾下,卻並未擦儘。
正這時,蕭意之則是極為難得微歎一聲,緩和著嗓子低道:“本王並未嫌棄扶玉姑娘容顏與麵上的血跡,隻是皇上雖喜打獵,但也不喜目睹血跡,本王僅是擔憂扶玉姑娘臉上的血跡被皇上瞧見了,會降罪責怪罷了。”
是嗎?這蕭意之會有這麼好心?
他今早專程為她挑選一匹白馬,也說是好心,可最後呢,那白馬不僅膽小暴躁,差點將她摔著不說,還跑得無影無蹤了。
又若非那白馬棄她而去,她又豈會與楚灼遇上,從而再被這妖異之人變相懲處。
心思至此,長玥著實不敢信他這話,對他的鄙夷與防備感,也是越發的深沉,隻是即便如此,她也並未在麵上表露,僅是朝蕭意之恭敬道:“多謝王爺提醒,王爺好意,扶玉心領。”
嗓音一落,便朝妖異之人稍稍靠了半步,不再言話。
整個過程,妖異之人一言不發,雙臂環胸,儼然是一副懶散觀戲的模樣。
待長玥沉默下來後,妖異之人則道:“本宮的扶玉美人兒,仍是有些怕生。本宮雖知王爺也喜憐香惜玉,但王爺還是隻需憐惜你的王妃及明月姑娘便好,本宮的扶玉美人兒,便不勞王爺費心了。”
蕭意之神色再度極為難得變了變,卻是片刻,略微歎然的緩道:“本王如此,也因對扶玉姑娘有愧罷了。今日扶玉姑娘如此遭遇,皆因本王誤打誤撞的為扶玉姑娘挑了一匹劣馬罷了。”
妖異之人勾唇輕笑,“王爺又非故意,不過是碰巧罷了,是以又何必愧疚。再者,本宮的扶玉美人兒也是大量之人,不會與王爺計較。”
蕭意之神色微動,下意識的轉眸朝長玥望來。
長玥則是依舊垂眸,兀自靜默,不言話,也不曾朝蕭意之觀去一眼。
一時,氣氛似是突然尷尬了半許,蕭意之稍稍斂神,正要言話,奈何後話未出,不遠處則有由遠及近的馬蹄聲揚來。
長玥也微微抬眸觀望,便見那一身明黃的晏親王一馬當先,策馬歸來。
他身後還跟著新收的二皇子,其餘的,便全是鎧甲森森的禦林軍,而那些最初隨著宮車而來的妃嬪,卻是並無一人隨著晏親王入得林子策馬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