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玥神色微動,並未立即言話。
待半晌後,心思浮動間,她低沉恭敬的道:“但若是,那時扶玉賭贏了,若扶玉要求宮主放扶玉離開,宮主,可願放人?”
他興味盎然的輕笑,“本宮之言,曆來一言九鼎。若那時你當真贏了,你的條件是要本宮放你離開,本宮,自會允諾。”
長玥略微認真的凝他兩眼,而後微微點頭。
他慢騰騰的回眸過去,挑著嗓子懶散問:“這般說來,扶玉美人兒是應了本宮的賭局了?”
長玥再度點頭。
“扶玉美人兒當真不後悔?本宮這人,眼界曆來開明,是以,若那時本宮賭贏了,本宮對你提出的條件,自也是驚世駭俗呢。”他再度興味盎然的懶散問。
長玥淡緩道:“扶玉最值錢的便是這條命。如此,宮主還能提何等條件?難不成,是要了扶玉這條命?”
他勾唇而笑,“扶玉美人兒這條命,本宮怎舍得要。隻不過,除了性命之外,本宮取的,還有其它呢。”
長玥已是無意與他多言。
她最重要的便是這條命,這妖異之人不取她性命,還能要何?
長玥默了片刻,才低沉恭敬道:“賭局已成,既是宮主不反悔,扶玉,也自是不會反悔。待得那時,若扶玉大仇得報,且性命尚在時,這賭局結果,便也能揭開,而此際無論說什麼,也皆是猜想罷了。”
“扶玉美人兒所言甚是。”他勾唇而笑,慢悠悠的道。
長玥抬眸朝他凝了一眼,而後便挪開視線,望向了前方,眼見前方迷離之處,出現了一挑岔道,她神色微動,低聲朝妖異之人提醒道:“前方岔道,便該右轉了。”
妖異之人牽著她緩慢往前,這回也未轉眸朝她望來,更未言話,僅是極輕極淺的點了頭。
夜色,濃稠。
一路冒著寒風而來,待行至那條岔道,並抵達岔道儘頭後,前方,便豁然開朗,宮殿巍峨。
寒風習習中,那座宮殿燈火通明,暖意四伏,殿外,花海片片,便是到了這寒冬臘月的季節,竟也是樹木成群,微香陣陣。
乍眼觀望間,這座拜月宮,與以前彆無異樣,如出一轍,甚至於,那殿前的石桌,秋千,蜿蜒小池,還有池邊那光禿的垂柳,光禿的桃花樹,都一成不變,就像是她還在宮中生活之時,透著刻骨般的親切與熟悉。
殿內,一片通明,這座大殿無人住,此際,又怎會如此通明,亮如白晝,難不成,是因守候此處的宮奴們早已得知這妖異之人欲入住此地的消息,是以,便提前在殿內點了燈?
長玥如是想著,心下深處,生了半分微疑。
妖異之人,則是懶散的牽著她駐足下來,慵懶魅惑的道:“聽說這拜月宮景致大好,但此際瞧來,卻還不及本宮靈禦宮內的隨意一個偏殿。”
長玥緩道:“大昭宮闈,自是未有宮主靈禦宮那般精致輝煌。隻是,這拜月宮,也非宮主此際看到的這般蒼涼,待不久後的春日,此處,也會花開爛漫,桃花緋紅,那時,景致便會大好。”
妖異之人輕笑一聲,“縱是花開爛漫,卻也並非引人入勝。”
長玥神色微動,這回卻未再解釋。
各有偏好吧,這拜月宮雖及不上靈禦宮內的寢殿,但在這大昭宮闈來說,也是數一數二的好了,再者,此處是她自小生長的地方,於她而言,也是深厚貴重,這世上所有地方,都不及這拜月宮令她上心了。
妖異之人懶散凝她幾眼,眼見她無意言話,他神色微動,也未再言話,反倒是興味盎然的牽著長玥繼續往前。
待二人靠近殿門前時,一時,那雕花鏤空殿門內透出的光影將二人麵容照得極亮。
妖異之人終於是慢悠悠的鬆開了長玥的手,而後伸手漫不經心的摸著懷中的白貂毛發,那異色瞳孔內的目光,則朝長玥興味盎然的望來。
長玥略微會意過來,按捺心神一番,隨即微微抬手,正要將殿門推開,卻是不料,手還未接觸上殿門,那麵前殿門竟突然自裡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