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長玥如此麻木淡漠,他也並無太大反應,僅是再度輕笑,邪肆慢騰的道:“本宮常日雖對長玥美人兒嚴厲,但也非真正想要長玥美人兒性命。即便偶爾要利用於你,也是光明正大的利用,並不會表麵一套,背地裡再來一套不是?嗬,本宮如此,也算是作風明朗,比起那太子瑢來,豈不是好得太多?”
他言語慢騰,語氣優哉遊哉,似在調侃,又似在隨意聊天一般。
長玥已是毫無耐性,終究是合了合眸,陰沉而道:“宮主與太子瑢相比,誰人好些,長玥皆無心探究。而今,長玥隻問宮主此際吸附長玥內力,究竟要到何時?”
他慢悠悠的道:“靈禦宮內力特殊,強速之間練得太深,並非好事。本宮為你吸點內力,自是在為你好,待得你身上內力略微平穩,本宮,自會放了你。”
是嗎?
長玥滿心冷嘲,自是不信。
明明是要吸她內力,降她修為,卻非得要找個這麼冠冕堂皇的正當理由,殊不知這話一開口,便成了虛假至極的笑話。
“事到如今,宮主還要欺瞞長玥?”她語氣絕絕,嗓音沉得可怕。
這回,他並未再出聲。
殿中氣氛,也越發沉寂。
渾身的內力,由掌心被他一點一點的吸走,就像是有什麼真真切切存在的東西被他一點一點的挖掉一般,但卻不知為何,獨獨未有半分半毫的疼痛。
許久,無聲無息之中,他終於是鬆開了長玥的手。
瞬時,兩手一離,長玥頓覺身子乏力,當即要癱坐而下,不料腰間卻橫來一隻長臂,極為自然的將她摟入了他的懷裡。
刹那,淡淡的蘭香撲鼻,亦如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隻是隱約之中,沾染了半分脂粉味道。
長玥眉頭一皺,正要掙紮,頭頂卻突然揚來了一道曖然至極的嗓音,“方才你對本宮還滿身敵意,而今,便突然投懷送抱了?”
曖.昧的嗓音,邪肆至極,語氣中的調侃之意也是毫不掩飾。
長玥心生怒意,猛然而推,不料身子乏力,便是拚儘全力,竟也推不開他的懷抱。
他輕嗤而笑,懶散道:“與其有力做些無用之事,還不如明著妥協,暗自拖延時間來保存體力,待得你氣力恢複,自可在本宮不備之際對本宮來上一掌。”
似在勸慰,又似在戲謔,他這嗓音,頗有幾分激她之意,卻無半點真正關心之意。
然而長玥終歸是放棄了掙紮,抬眸森冷的凝他,陰沉而道:“宮主武功深不可測,長玥若要傷你,自是難如登天。長玥倒也不知,像長玥這種落魄猙獰之人,宮主為何還要與長玥靠近,甚至咄咄逼人,對長玥大肆算計與利用!宮主乃靈禦宮宮主,手下能人無數,宮中隨便一人,都比長玥強上數倍,為何宮主獨獨挑中了長玥,無論如何都不願高抬貴手放我一命?”
低沉的嗓音,絕絕十足,這段冗長繁雜的一席話,便被她以一種慢到極致的語速道出,甚至字字句句,都在陰沉逼問,似憤怒,又似在長長的歎息。
奈何,這席話落下後,他並未言話,那張俊美妖異麵上的邪笑雖是稍稍收斂了些,但卻並未收斂太多。甚至於,他那雙異色的瞳孔,依舊懶散魅然的朝她打量,無形之中,一股莫名的深沉與審視之感也是展露無遺。
這人,許是要怒了吧。
這妖異之人曆來喜歡旁人對他的順從與恭敬,而今她如此言道,爭鋒相對,自是在衝.擊他的忍耐。
隻不過,事到如今,她也退無可退,即便她全然無心與這妖異之人作對,但這妖異之人,卻偏偏要將她逼上絕路,逼她讓他作對!
如此一來,她豈能任人宰割,縱是技不如人,武藝不敵,但也自是要骨氣的逞贏這口舌之爭才是。
“長玥美人兒靈動有性,容貌上乘,特殊非凡,本宮對你,自是喜愛得緊。那靈禦宮中的人,又如何能及長玥美人兒的半分風情。”
待半晌,他終於優哉遊哉的說了這話,語氣也邪肆魅惑,無端悠長。
長玥麵色再度一變,“宮主今日,是真不打算與長玥說明來意?”
他不急不緩的勾唇而笑,修長的眼角也是微微一挑,語氣悠長,“本宮今日來意,自是因想念長玥美人兒,是以才親自過來。本宮明明已說明來意,奈何長玥美人兒不信,本宮能奈如何?”
這話一落,他那隻勾在長玥腰間的手已微微用力,瞬時將長玥打橫抱起,而後朝不遠處的軟榻而去。
整個過程,長玥渾身戒備,卻並未反抗,僅是兀自沉默,袖中的兩手,也已是再度緊握成拳。
僅是片刻,他已抱著她坐在了軟榻之上,甚至於,這次他並未將長玥放在身旁,反倒是直接將長玥抱坐在他的膝上,修長的手臂將長玥圈在他懷裡,而後曖然垂眸,鼻尖在長玥頭頂輕輕一嗅,釋然而道:“還是長玥美人兒渾身清爽,縱是華袍加身,發鑲珠花,竟也無半點的脂粉味,反倒是脫俗得緊,令人,觀之震撼,看之神往。”
“宮主鼻子似是不好,長玥今日也描了眉,施了妝,渾身上下,又豈無脂粉味道?”長玥陰沉而道,語氣麻木。
他輕笑一聲,“有些脂粉味,是從一個人的骨子裡透露出來的。但一個人若是當真清麗脫俗,便是濃妝豔抹,也遮不住她滿身的清雅之氣。”
長玥滿麵冷冽,並不言話,心底深處,也早已是將他這席話當做了隨口而道的胡言,以在蒙惑於她。
她稍稍閉了閉眸,兀自沉默,不願再理會於他。
奈何他卻並非是個安生的主,僅是片刻,他腦袋竟是再度一垂,那微微涼薄的唇瓣竟是堂而皇之的觸上了她的耳郭,而後熱氣微吐,似柔似魅的繼續道:“長玥美人兒與本宮已是相離多日,這些日子裡,長玥美人兒對本宮,可有半分的,想念?”
一聞這話,長玥頓時想冷笑出聲來。
這人臉皮無疑是太厚太厚,連這等親密之話,都能這般堂而皇之的對她問道。倘若稍稍有點廉恥之心甚至有自知之明的人,也絕不會對她這般言道,更何況這妖異之人心思通透,滿身腹黑,又豈會不知她對他感覺如何?
是以,此人如此而問,無疑是在顛倒黑白,甚至在故意迷惑於她,又或是在刻意的戲弄,但無論此人出於哪種目的,都絕非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