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誰若心軟(1 / 2)

慕容長玥衍公子 卿新 7488 字 9個月前

這時,那一直沉寂的妖異之人終於慢悠悠的出了聲,“這世上,果然皆是些野心磅礴的敗類,縱是無論對他們多好,也仍是除不儘他們身上的鼠狼之性。”

懶散的嗓音,邪肆悠然,縱是不遠處的長蛇肆意撕咬獵物,但那妖異之人,似是毫不畏懼,不曾有半分辦毫的畏懼與擔憂。

待這話一落,他全然無畏的轉眸,慵然無波的迎上了慕容佑的眼,隨即如妖如魅的勾唇笑開,盎然興味的道:“慕容公子方才故作昏迷,想來也自是聽到本宮方才對長玥美人兒說的話。這芙蓉洞底,並無出口,此番若要逃生,隻得靠著實力朝洞口攀壁而上,若是不然,便隻能坐著在此等死,嗬,嗬嗬。”

慕容佑瞳孔驟然而縮,冷冽而道:“如此看來,二皇子是不準備說真話了?”

他蒼白的麵色越發的顯得怒沉與暴躁,甚至言語之間,也透著幾分猙獰與狠絕。

妖異之人依舊笑得懶散,“對待鼠狼之人,便是說了真話,也會被當做假話呢。如此,似是說真說假皆無意義,反倒是浪費口舌。”

懶散柔魅的嗓音,語氣之中倒是卷著幾分毫不掩飾的戲謔。

慕容佑驟然而怒,憤然而道:“看來二皇子著實是冥頑不靈之人,如此一來,二皇子便莫怪我心狠了。”

這話一落,他指尖驀地而動,這回,他手中的匕首並非是朝妖異之人的脖子襲去,而是朝他的左腿襲去。

他要挑斷妖異之人的腳筋!

長玥瞳孔驀地一顫,乍然之間,心下竟是突然了然。

她心口瞬時陡跳,隨即來不及多想,當即撲身上去徒手握住了慕容佑的匕首。

霎時,匕首尖端險險在妖異之人的左腿上滑過,僅稍稍破開皮肉,微微溢血,但傷勢並非嚴重。然而長玥握住匕首的手,卻早已是鮮血淋漓。

慕容佑眉頭驀地而皺,手指一顫,下意識的鬆了手。

待回神過來,他怒不可遏,當即脫口而罵,“你這是作何!不過是一個外人罷了,何能讓你寧願傷了自己來護他!”

長玥神色陰沉,心底厚重,掌心之間,也在火辣辣的疼痛。

她並未立即言話,僅是目光微垂,隨後緩緩展開手掌,瞬時,掌心的匕首落地,而她的手掌,卻早已是血肉模糊,刀口見骨。

無疑,這回護這妖異之人的代價稍稍深了些,但無論如何,她卻是並無後悔。

如今身處洞底,逃命不得,即便殺了這妖異之人又有何用,她與自家皇兄仍是逃不出去。

再者,這妖異之人幾番救她,縱是她想心狠無情,奈何不知為何,心底總在莫名的起伏與顫動,無法目睹他死在自家皇兄的刀下。 畢竟,這妖異之人雖是腹黑無情之人,但對待她時,無論是心有算計還是其他,終歸不曾真正要她性命。

思緒至此,嘈雜浮動,一時難平。

未待她回神,那血肉模糊的手卻被人輕輕一扯,待她回神,便見那滿麵蒼白的妖異之人已是收斂了麵上的邪肆之色,反倒是極為難得且麵無表情的垂著眸,指尖微動之間,竟是在用他那雪白的袖子為她擦拭掌心的血跡。

他動作莫名的極輕極輕,甚至擦拭傷口時,埋頭而作,渾身極為難得的透出了幾分認真之色。

長玥被他這番變化驚了一下,正要下意識的縮手回來,不料還未動作,一旁的慕容佑再度撿了地上的匕首,猛的朝妖異之人襲來。

長玥心口一顫,緊然而呼,“皇兄不可!”

尾音未落,妖異之人突然朝慕容佑抬手而揮,瞬時之間,慕容佑悶.哼一聲,匕首落地,整個人如失了重心一般,當即朝後跌倒而去。

這回,他未能再爬起來,眉頭緊蹙,麵容扭曲,似是疼得不輕。

長玥瞳孔驟然而縮,正要反應,妖異之人已是漫不經心的出了聲,“點了定穴罷了,並未將他摔到哪兒。長玥美人兒與其擔憂他,還不如擔憂你自己。”

長玥這才回神過來,森然沉寂的朝他望來。

他並未出聲,依舊認真的在為她擦拭傷口,隨後還從袖中掏出一隻瓷瓶,將瓷瓶內的藥粉倒至她的掌心,一點一點的敷好,待一切完畢,他突然撕下自己的一闋衣角,好生裹住了長玥的掌心。

“傷勢嚴重,不可懈怠,若這幾日擅自動用內力,你這隻手,便可廢了。”

他平寂無波的說了這話,待尾音一落,他已是鬆開了長玥的手,隨後似是累了一般再度傾身朝後方的洞壁一靠,而後合了眼。

長玥眉頭緊蹙,沉寂的目光極深極重的在他麵上掃視,待片刻之後,她低沉而問:“方才我家皇兄威脅宮主性命,宮主當時,為何不出手點他定穴。”

如此一來,隻要他稍一揮手,便可定住自家皇兄,他的脖子,他的腿腳,也不會被劃傷才是。

不得不說,今日的妖異之人有些反常,甚至還在她麵前毫不反抗的受了傷,無疑,這般任由自己受傷的妖異之人,絕非往日那邪肆威風,睚眥必報之人,是以,他今日變化,是為何意?

她不往望苦肉計的方向想,隻因心底終歸是蹦著一根弦,知曉這妖異之人並非吃硬與任人傷害的主兒,誰人若是傷他分毫,他豈能不將那人五馬分屍!再者,即便他今日猝不及防的被她一掌傷到,但憑他這深厚武功,定也不會太過虛弱才是,甚至虛弱得連自家皇兄都對付不了,是以,他如此示弱,甚至任由自己脖子被劃傷也毫無動作,他究竟目的為何?是當真無力氣反抗,還是心有計策,故作偽裝?

思緒翻轉,一時之間,難得答案。

然而片刻之際,她卻見他唇角竟再度開始溢了血。

刹那之中,長玥瞳孔驟然而縮,心底深處,也驟然起伏湧動,複雜四起。

曾記得,這妖異之人以前在大昭的梅花林中便與她說過,他雖擅長蠱毒,但也會試蠱,甚至於,他體內有烈性蠱蟲,每翻到了寒冬臘月,梅花盛開之際,那蠱蟲便會在體內作怪,而今,她稍稍一掌,便將他拍成了這樣,甚至他方才也僅是稍稍動了內力隔空將她皇兄定住,便已虛弱成這樣,如此,可意味著他體內的蠱蟲再度不受控製,在他體內作怪了?

心思至此,長玥按捺心神,猶豫片刻,低沉而問:“宮主此際如此虛弱,可因腹中蠱蟲作怪?”

他依舊不曾言話,眼皮緊合,唇角的鮮血依舊不住的溢出,刺目猙獰。

這樣的妖異之人,令人乍然觀望間,無疑是虛弱的,甚至脆弱的。

長玥神色微動,凝他片刻後,低沉而道:“宮主身子不適,你身上可攜緩解之藥?”

這話一落,他終於是稍稍掀了眸,一雙異色的瞳孔疲憊無波的朝她凝來,仍未言話。

待將長玥盯了半晌後,他才突然神色一動,獻血猙獰的薄唇一勾,竟突然間還有風月之意的挑然而問:“怎麼,擔心本宮?”

短短幾字,微染風月與邪肆,然而更多的,卻是一種長玥覺察不透的情緒。

長玥稍稍挪開目光,默了片刻,隻道:“宮主幾番救長玥,無論如何,長玥終歸是欠了宮主,是以如今,若說擔心,還不如說長玥並不願親眼目睹宮主虛弱而亡。”

他頓時嗤笑出聲,似是笑得不輕,唇角的獻血依舊不斷的朝外湧,猙獰駭人。

長玥眉頭一蹙,轉眸觀他。

待片刻,他終於是止住了笑聲,慢騰而道:“欠了本宮?嗬,長玥美人兒這話,說得倒是風涼了些。若今日本宮當真出手傷了慕容佑,甚至僅用丹藥救你而不救慕容佑,想必如今,長玥美人兒體力恢複,定要與本宮拚命廝殺了,嗬。”

說著,嗓音一挑,語氣越發戲謔諷刺,“人生在世,唯獨無心無情最好。虛妄煽情之言,不說也罷。本宮如今,的確身子有異,但絕非手腳不可動彈,甚至於,若本宮有心,不必本宮出手,這洞底的毒物,也會代本宮出手。”

“長玥知宮主能耐,是以絕無傷害宮主之意,若是不然,長玥也不會徒手擋我兄長的匕首。再者,人生在世,雖無心無情最好,但有些情義,卻非說舍便舍,若是不然,宮主又何必對太子瑢滿身仇恨,決意倒其權勢?再者,長玥方才之言,也無心煽情,無論宮主是否相信,長玥如今對宮主,並無惡意。”

他冷哼而笑,陰柔戲謔的道:“並無惡意?嗬,本宮倒是記得,長玥美人兒一直怨恨本宮利用了你,禁錮了你,是以曆來對本宮抵觸疏離,怎麼,如今又突然變了心思,對本宮並無惡意了?”

長玥心下一沉,一時之間,並未道出話來。

一碼歸一碼,妖異之人的確救了她性命,待大仇得報,她自然可將這條命還給他,但無論如何,這妖異之人終歸是利用了她,肆意算計與戲耍了她,往日的種種艱險,也皆曆曆在目,若說心中毫無半分怨恨,那自是不然。

一時之間,長玥麵色微變,凝在他麵上的目光也越發複雜。

他笑得越發的邪魅與猙獰,“怎麼,不說話了?默認你方才之言,不過是想刻意對本宮示軟,勾得本宮同情,從而為你指條明路,助你與你家皇兄逃之夭夭?”

他嗓音戲謔至極,諷然至極,然而語氣中的低怒也展露得淋漓儘致。

長玥強行按捺心神,默了片刻,終歸是力挽狂瀾的道:“宮主幾番救長玥性命是真,但算計與戲弄長玥也是真。長玥感激宮主救命之恩,但也不喜宮主算計長玥之事。這般感覺,無疑有些複雜,但也條理分明,尚可理清。是以,無論如何,救命為大,長玥雖抵觸宮主,但終歸是感激宮主。隻要宮主在長玥報仇之前不對長玥任何禁錮與乾預,待得長玥大仇得報,長玥自會將這條命還給宮主。”

這話,她說得極為認真。

奈何,他卻是並未太過聽入耳裡,反倒是懶散而道:“救命之恩,再提倒也顯得矯情了。既是長玥美人兒將話說道了這層麵上,本宮也不妨與你說清楚,如今擺在你麵前,就兩條路,其一,回去殺了太子瑢,從而與你皇兄一道歸順於本宮;其二,便是繼續支持太子瑢,日後你我見麵,便如仇敵,那時候,便彆怪本宮心狠殺你。”

戲謔的嗓音,緩慢十足,然而語氣中的威脅之意卻是不減分毫。

長玥眉頭一皺,低沉而道:“太子瑢已對宮主示弱,宮主若要對付於他,何須長玥歸順相助。”

他修長的眼角微微一挑,意味深長的道:“看來,你在太子瑢身邊呆了這麼久,算是白呆了,竟連太子瑢真正的實力與底細都未摸清,如此,憑你與你家皇兄的榆木腦袋,豈能在太子瑢麵前撈得半點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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