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陰謀之感(1 / 2)

慕容長玥衍公子 卿新 6872 字 9個月前

沉寂的氣氛裡,那本是有些距離的慕容佑突然轉了身,緩步朝這邊而來。

長玥神色微動,不由朝自家兄長觀望,片刻之際,便見他已是走至了她身邊,一雙黑瞳不曾朝她掃來半許,反倒是陰沉厚重的凝向了前方馬車。

長玥微沉的目光朝自家兄長一掃,將他滿身的冷冽與煞氣凝在眼裡,心底深處,或多或少的增了幾分複雜與悵惘。

縱是狠怒埋怨,縱是不顧一切的要利用她,但危難之際,自家這兄長,終歸還是不能全數摒棄親情,讓她獨身犯險。

分不清心底究竟是何感覺,隻覺複雜湧動,一時之間竟是難以理清。隻是,而今這雲蒼攝政王也非善茬,不易糾纏,這攝政王既是有意盯上了她,她自會獨自應付,並不願將自家皇兄也牽連進來。

思緒至此,長玥神色微動,已朝慕容佑開口疏離而道:“長玥與故人相遇,私下有話要言,是以,慕容公子先行離去吧。”

低沉的嗓音,故作之中淡漠十足,奈何這話一落,慕容佑卻突然皺了眉,一雙黑瞳終歸是朝她凝來。

他瞳孔之中,並無訝異之色,似是已然猜中她不欲牽連他的心思,連帶麵上都無半分的詫然之色。

“雲蒼攝政王精明得緊,皇妹如此言道,豈會在攝政王麵前瞞天過海。”僅是片刻,他唇瓣一動,厚重無波的出了聲。

長玥深眼凝他,神色微變。

刹那,前方擋路的馬車內則突然揚來一道興味盎然的笑,隨即,那道垂落著的馬車車簾內再度伸出來了一直極是白皙的手。

骨節分明的指尖,一點一點的悠然探出,隨即指尖微屈,慢騰騰的將馬車車簾緩緩掀開。

瞬時,馬車之人那張俊美的容顏自車簾後方展露無遺,而後輕笑一聲,薄唇一啟,懶散而道:“還是大昭太子明理,也知本王精明。要不然,若讓本宮親自出聲拆穿長玥公主這番心思,倒也有些尷尬才是。”

說完,他將目光慢騰騰的朝長玥落來,興味而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長玥公主對本王避之不及,究竟何意?另外,你急忙想與大昭太子撇清關係,故作夢惑本王,難不成,是怕本王對你家皇兄不利?”

悠然帶笑的嗓音,雖帶著幾分不曾掩飾的調侃,但語氣中的質問與威脅之意卻是顯露無疑。

長玥心底一沉,強行按捺心緒之際,淡漠無波的迎上他的目光,低沉而道:“王爺滿腹精明,長玥佩服。”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繼續道:“我兄長如今身份,想必王爺定是知曉得一清二楚了,是以,長玥緊張兄長,便慌然之下隱瞞王爺,不料被王爺識破,倒是長玥自不量力,在王爺麵前班門弄斧了。”

攝政王輕笑一聲,“班門弄斧倒是事實,但長玥公主如此之為,倒也膽大新鮮,嗬。”

長玥眉頭稍稍一皺,著實無法將方才謹慎而為的隱瞞之事與他口中的‘新鮮’二字憐惜到一起,但也不得不認定,這雲蒼攝政王滿身通透,心思深沉,無疑是不可小覷,更不得不防。

她並未言話,思緒翻轉,正暗自沉默。

這時,一旁慕容佑已是低沉出聲,“外出賞花,倒連連曆險,而今本無車馬回城,既遇上了攝政王爺,不知這回城之路,攝政王可否捎在下一程?”

他這話說得極為平寂淡定。

長玥頓時回神,驀地轉眸朝他望來,神情也略微開始發緊,心底也增了半分詫異。

這雲蒼攝政王,並非好相與之人,自家這皇兄,也該知曉才是。若當真要與這人接觸,自得從長計議,戒備而防,奈何自家這皇兄,竟是就這麼直白的說出了要登這攝政王的馬車。

無疑,而今她與自家皇兄皆是滿身是傷,若這攝政王當真心有不軌,到時候憑她與自家皇兄之力,怕是難以逃脫。

思緒至此,長玥心下越發的緊了半分。

這時,攝政王眼角一挑,悠然的目光在慕容佑身上打量幾許,不答反問,“大昭太子這身兒倒也是狼狽得緊,怎麼,今日外出賞花,大昭太子與長玥公主二人,當真遇見吃人的野獸了?”

長玥神色一沉,率先出聲,“的確是遇了野物,凶險逃命,是以滿身狼狽。”

說著, 嗓音一挑,“天色已是不早,長玥與皇兄還有它事要辦,是以便不叨擾攝政王了……”

低沉的嗓音未落,攝政王輕笑一聲,悠然開口,“看來,長玥公主對本王著實戒備得緊。本王自詡不曾對長玥公主如何,怎在長玥公主心底便留下了如此不良印象?”

長玥噎了後話,神色一變,待默了片刻,正要言話,不料話還未出口,自家皇兄已是低沉出聲,“自打被她最信任的人背叛,命途陡變之後,我這皇妹,便性情大變,對任何人皆是疏離防備,便是連我這親兄長,也不得她如初親近。是以,她並非有意惡對攝政王,而是性子使然罷了。”

說著,嗓音稍稍一沉,繼續道:“想來攝政王,定也是良善無欺之人,在下如今無馬回城,不知攝政王可行個方便?”

他再度低沉無波的將話題繞了回來。

攝政王悠悠瞧他,片刻之後,便輕笑一聲,道:“大昭太子這話倒是有理。畢竟,家破人亡,江山易主,倒也的確是驚天噩耗,彆說長玥公主是個女子了,便是七尺男兒,怕也不見得能承受這般之痛。大昭太子放心,本王自不會計較長玥公主對本王疏離之意,而今回城,本王自也會攜大昭太子一道入得帝都城,隻是,大昭太子一直要求本王帶你回城,就不讓本王將長玥公主也一並帶回城去?”

慕容佑似是早有心裡準備,淡漠而道:“此番出城賞花,乃雲蒼二皇子所邀請,我家皇妹,等會兒自會由二皇子差人送回,無需顧她。”

說著,深沉的目光沉寂無波的朝攝政王凝著,平緩而問:“此際天色不早,不知攝政王與在下,可否上路了?”

攝政王頓時笑了,“看來,大昭太子此際雖有意與本王套近乎,但仍是有意欺瞞本王呢。”

慕容佑神色不變,沉寂觀他,“攝政王此話何意?”

他笑得懶散,“並無何意,不過是覺得大昭太子也故作在本王麵前言謊罷了。你如此急著想與長玥公主分道揚鑣,可是想讓長玥公主急急擺脫本王?難不成本王在你眼裡,仍是要纏著長玥公主的洪水猛獸?”

他嗓音懶散,然而話語卻是極為直白,並無半分的拐彎抹角。

慕容佑終歸是稍稍皺了皺眉,麵色也略微開始變了幾許。

長玥朝自家兄長望來,將他所有的反應全數收於眼底,心底深處,也終歸是漫出了幾分無奈。

自家這皇兄,終歸是不擅長言謊,以前是,便是到了現在,縱是滿心演變得淡漠冷冽,但仍是不擅言謊。

先不說他這話漏洞百出,便是此處既有野物傷人,他獨自將她留在這危險之處等候那妖異之人送她回去的話本是不合常理,就言這攝政王方才車行而來既是乾脆直白的知曉她的身份,便也證明她方才與自家皇兄言談時,這攝政王自也在暗暗觀察,沒準兒還順便聽牆角了。

如此,這攝政王心底已如明鏡,而今再瞞,無疑是顯得手段拙劣,惹他笑話了。

心思至此,長玥微微斂神,低沉出聲,“攝政王心如明鏡,多說無益,甚至顯得虛假與累贅了。”

說著,嗓音一挑,“既是攝政王有意送皇兄回帝都城,那長玥,便也望攝政王捎上一程了。”

攝政王悠悠的朝長玥望著,卻是極為難得的未再深究多言,反倒是懶散而道:“既是長玥公主主動開了口,本王,自是不能拂了公主意才是。”

說著,嗓音幾不可察的一挑,“馬車本也空蕩,長玥公主與大昭太子便先行上來吧。”

“多謝。”長玥低沉而道,嗓音一落,也不多做耽擱,僅是朝滿麵複雜的慕容佑掃了一眼,隨即便一言不發的先行上了馬車。

這攝政王的馬車,比尋常馬車寬敞不少,車內擺著矮桌,桌上還擱著茶盞,甚至連角落之中,還燃著淡味熏香。

長玥入得馬車後,便隔著矮桌與攝政王對坐而下,片刻之際,慕容佑也跟了進來,略微乾脆的坐在了她身旁。

攝政王略是興味的朝他們掃了一眼,隨即便出聲吩咐馬夫行車。

馬夫急忙恭敬一聲,片刻之際,一道馬鞭抽在皮肉上的悶聲突兀響起,而刹那之中,馬車也逐漸開始顛簸而動,搖曳往前。

車外天色,已是極為暗淡,縱是馬車疾馳飛奔,怕也無法在徹底天黑之前趕至帝都城。

長玥眉頭幾不可察的一蹙,待回神過來時,便見對麵略微端然而坐的攝政王突然稍稍動了動身形,一隻手也順勢探入了他的寬袖之中,隨即略微掏了一下,竟是掏出了一枚夜明珠來。

那明珠的光亮並非太盛,暗淡之中,倒也能將車內的光線稍稍打亮。

長玥抬眸朝他望來,卻僅是淡漠無波的掃了一眼,隨即便垂眸下來,兀自沉默。

片刻,那人微微而笑,卻是朝慕容佑懶散出聲,“大昭太子如今,也算是身份大變,已成鄰國軍師。甚至前些日子橫掃我雲蒼邊關之地,像大昭太子這般叱吒的人物,卻突然孤身來我雲蒼,是為何意?嗬,縱是大昭太子將我雲蒼邊關城池歸還了的,但如你這般威懾雲蒼的人物,卻冒險而來,就不怕被我雲蒼徹底扣留,亦或是,喪命在雲蒼?”

他嗓音緩慢,懶散之中卻透著幾分不曾掩飾的深沉與探究。

長玥眼角微微一挑,心底也跟著沉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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