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大婚之日(2 / 2)

慕容長玥衍公子 卿新 6023 字 9個月前

長玥冷笑道:“殿下如今之意,究竟是否要蕭意之性命?難不成,雲蒼國勢雄厚,便是這帝都城內,定也兵力充足,難不成會懼大昭三千精兵?”

他緩緩搖頭,低道:“我並無懼意。隻不過,大昭惠王此番來,未攜禮金,更未攜禮物,甚至今日入宮,也一襲白袍,衝.撞我大婚喜慶。他此番來,倒不像是赴婚宴,而是,彆有所圖。”

說著,他稍稍歎息一聲,繼續道:“你與大昭惠王的血仇,我自也了解,隻是,若大昭惠王當真麵臨死亡,滿身狼藉之際,也還望你莫要對他心軟,甚至是,舊情複燃,拚死帶他離開。若是不然,我這場大婚之宴,便將成天下笑話了。”

這般話從太子瑢這精明之人口中言道而出,或多或少的卷著幾分不符合他品性的複雜,甚至嘮叨。

長玥神色一冷,低沉而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今日蕭意之既是赴約而來,長玥,豈還能再度放過他。”

太子瑢瞳孔內漫出了幾分釋然,緩道:“如此便好。今日這宮中,我也暗藏了不少兵力,既是要逮捕大昭惠王,便一並,將攝政王也捉了。”

長玥眼角微挑,並未立即言話。

待默了片刻,她才按捺心神的朝太子瑢望著,低沉而道:“也不知攝政王這幾日可有與攝政王府內的那幾名女子雲雨,若是不曾雲雨,攝政王定是不曾中蠱,若執意逮捕,說不準他會狗急跳牆,拚死而搏。”

太子瑢緩道:“這幾日,我看他上朝並無精神,且一日比一日疲憊無力,甚至,攝政王府已開始外尋遊醫入府看病,雖聲稱是為府中王妃看病,但實則,定是為攝政王看病了。如此一來,攝政王中毒,已有幾日。”

是嗎?

長玥眸色稍稍鬆了半許,“既是攝政王中蠱,一切,自然好辦,想來殿下若要控製於他,也是手到擒來。隻不過,今日婚宴,二宮定也會參與。而殿下今日既要收網,可是也要將二宮一並殺儘?”

他神色微動,卻是不答反問,“二宮此人,長玥公主覺得,今日殺他可是妥當?”

長玥猝不及防的稍稍一怔,一時之間,麵色也抑製不住的複雜開來。

是否要殺那妖異之人?

這般問題,驀地在心口層層盤旋,怪異,厚重,卻又微微卷攜著幾分莫名的幽遠與陳雜。

若論起那蕭意之,她自會毫不猶豫的說殺,但論起那妖異之人,那日在芙蓉洞中的相處場景也曆曆在目,是以,這心底深處,終歸還是動了幾分惻隱。

“往日相處,縱是二宮時刻算計於你,長玥公主對他,仍不曾如惠王那般,恨之入骨?”

大抵是看出了什麼,太子瑢嗓音微微厚重,而問出來的話,卻直入重心。

長玥眉頭皺得更甚,待半晌後,才低沉而道:“二宮,雖算計過我,但終歸幾番救我性命。”

“你如今公然嫁予我,你便注定與二宮對立,甚至於,二宮也會將你視為敵人,你若心軟,我怕你吃虧。”

他這話,略微緩慢,但卻帶著幾番不曾掩飾的認真與擔憂。

長玥垂眸下來,思緒翻湧,卻仍是不言話。

待默了半晌後,步攆已抬至禦花園前時,長玥才神色微動,陰沉而道:“長玥的仇人,僅是蕭意之罷了。至於二宮要如何對付,便看殿下之意了。”

這話一落,宮奴們方巧已將步攆放置在地。

長玥略微乾脆的鬆了太子瑢的手,兀自從步攆上起身,奈何剛邁出幾步,頭頂的鳳冠卻突然掉落,連挽好的新娘發鬢,也驟然散開。

刹那,在場之人驚得倒吸了一口氣。

若是大喜之人,新娘鳳冠而落,發鬢而散,如此之婚,自是不詳。

奈何,這般民間忌諱,在場之人誰都不敢提,僅是臉色慘白的浣夕領著幾名宮奴速速往前,顫著手急急的為長玥整理發鬢。

整個重新梳發的過程,長玥靜立在原地,一言不發。

待一切完畢,太子瑢才上前而來,再度執起了她的手,隻是不知為何,他方才還略微溫熱的手指,此際卻顯得極為冰涼,甚至在將她的手全數握住之後,他竟還手指用力,緊緊而握,似是生怕與她散了一般。

在旁的禮官白著臉開始繼續說喜氣之話,周遭之人,急忙顫著嗓子附和。

長玥麵無表情的朝周遭之人一掃,待目光重新回得太子瑢麵上時,卻見他俊美翩雅,但卻眉頭皺得極深。

今日的禦花園,依舊紅綾縷縷,再加之嫩芽茂密,一時間,倒顯得喜色生機。

而還未入得禦花園的喜宴之處,遙遙之間,便已聽得了嘈雜熱鬨之聲,甚至於,一縷縷酒香,也順著微風浮蕩而來,醇厚清然。

長玥華袍加身,大紅的後擺也長長的拖曳在地。

行走之間,太子瑢步伐緩慢,然而握著長玥的手,依舊極為發緊。

長玥眉頭一皺,思緒微起,但卻仍未言話。

兩人一路往前,身後之處,跟著長串的宮奴。

嗩呐與鼓聲也是一路響著,待長玥與太子瑢終於踏至宴席之處時,嗩呐與鼓聲才全然而停,最後隻剩宴席一側的樂師們齊齊奏樂。

“拜見太子殿下,太子妃。”

瞬時,在場之人紛紛起立,朝臣與家眷恭然而呼。

然而在場之中,卻仍是有幾人不曾站立,反倒是安然而坐,令人放眼一掃,便覺突兀異常。

長玥神色微動,滿麵沉寂,然而目光掃視之間,卻見在場之中安然而坐的幾人中,除了那滿身懶散的妖異之人外,還有那一身白袍的蕭意之。

此際,樂聲四起,但那蕭意之,卻麵無表情,一雙朝她凝來的眼,深沉如海,複雜之中,竟是稍稍積攢了幾許低怒。

長玥冷眼觀他,將他所有的神情收於眼底,心生冷笑。

他在怒什麼?是怒她不曾遵照他的文書回得大昭,還是,怒她嫁給太子瑢,從而與雲蒼扯上了關係,有了後盾?

思緒翻轉,連帶麵色都染出了幾分諷然,然而待目光回轉之間,卻再度掃見了那懶散而坐的妖異之人。

今日,他仍是不曾穿喜色衣袍,僅是著了一身白袍,袍子上的血色牡丹依舊醒目刺眼,甚至於,他墨發也未梳起,反倒是懶散隨意的披著,雖容貌依舊妖異,但他那下巴之上,竟稍稍浮出了一層淺淺的青色,看來是幾日不曾刮胡了。

幾日不見,這妖異之人,竟也邋遢了。當然,或許是不曾將她與太子瑢的大婚放於眼底,是以,連最基本的打扮都全然拋卻。隻因,不在意,不重視,是以,便可隨意而來,隻是不知為何,見他如此怠慢,她這心底深處,竟也浮出了半許異樣之感。

周遭群臣的恭賀聲,依舊層層而起。

長玥一言不發,按捺心神的隨著太子瑢緩步往前,最後與他一道站在了前方那臨時搭建的紅色台子上。

瞬時,周遭恭賀聲全然而停。

有禮官上得前來,看了看天色,隻道是良辰吉日已至,隨即便開始行大婚之禮。

整個過程,長玥神色淡漠,目光清冷,雖大婚之禮極為配合,但終歸不曾言笑半許。

朝堂之上,似也有人察覺了她的異樣,紛紛側目觀望,卻不敢發出一言,直至,成親之禮到了最後夫妻對拜之際,那一直懶散而坐的妖異之人竟是與蕭意之一同出聲,“慢著。”

短促的二字,一人懶散興味,一人複雜低怒。

在場之人紛紛一怔,當即下意識的轉眸朝妖異之人與蕭意之望來,神情之中,也略有浮蕩。

禮官神色微變,略微顧忌的朝妖異之人與蕭意之望了望,麵上漫出幾分為難之色,隨即正欲朝太子瑢恭敬問話,不料還未開口,太子瑢已平寄出聲,“良辰吉日,成親之禮為大。徐大人,繼續。”

禮官忙恭敬點頭,隨即稍稍穩了穩心神,正要言得禮數,不料仍是還未出口,那在坐的蕭意之已是公然出聲,“雲蒼太子迎娶我大昭公主,無和親文書的交迭,也不曾差人通知我大昭喜訊,如今私自迎娶我大昭公主,可是,太不將我大昭放於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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