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薑桐愣在原地。
曾經視她如珍如寶的男人，此刻居然說出讓她做床般這種話。
他明明知道，她最恨的就是這種自輕自賤的人。
可現在，他卻要讓她成為她最厭惡的人。
心臟仿佛被什麼東西扯成碎片，揚在空中。
薑桐看著眼前的人，煙霧模糊了男人的五官，她像是從不曾認識過他一樣。
她很想說：是的，她不願意。
可是想到早早，想到園長說的那些話。
薑桐一直挺得筆直的脊背彎了。
她閉了閉眼睛，垂在身側的手攥緊。
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又有血漬沁出，但她卻仿佛感覺不到疼。
隻一字一句的問，“是不是隻要我同意，曾經的一切就一筆勾銷。你不會再為難我，也不會為難我的孩子？”
聽她提起孩子，遲淵的眸色暗了暗。
他說，“是。”
薑桐笑了，“好。”
雖然在笑，但她的表情卻比哭還難看。
支撐著她世界的柱子，在這一刻悄無聲息的崩壞一根，變得搖搖欲墜。
遲淵卻視若不見，徑直轉身，“走吧。”
“去哪兒？”薑桐下意識問了句。
遲淵回頭看著她，語氣惡劣，“自然是去驗貨。”
*
薑桐渾渾噩噩的跟在遲淵身後上了車，麻木的看著男人把車開到酒店。
停下來的時候，薑桐下意識攥緊了安全帶。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遲淵偏頭看她，語氣平仄的說了一句。
薑桐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咬著唇似乎是在糾結什麼。
半晌後，她仿佛鼓足了勇氣一般，扭頭看向遲淵，“我可以先打個電話嗎？”
遲淵諷刺的嗤笑一聲，“難不成你還要跟你男人打電話報備一聲，說你要跟別的男人上床？”
薑桐微怔，“什麼男人？”
遲淵偏頭看向窗外，利落的開了車鎖，“五分鐘！”
車門被摔上，薑桐看著下車的男人走到一旁花壇邊，抽出一根煙點上。
寥寥煙霧升起，她恍然想起曾經他看到別人抽煙時，皺眉的模樣。
果然，六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薑桐掏出包裡的手機，撥通了早早的電話。
因為早早的眼睛看不見，而她為了維持兩人的生計，必須打工賺錢，經常不在早早身邊，所以她很早就給早早買了兒童電話手表，方便他如果有什麼意外，可以及時通知自己。
早上她走的時候，原本想著很快就回去，所以隻讓護士幫忙照看一下。
現在遲淵提出這種要求，她怕早早醒來看不見她，會擔心。
電話隻響了一聲，早早就接了起來。
“媽媽，你去哪裡了啊？怎麼還不回來？”
聽著孩子軟軟的聲音，薑桐差點哭出來。
她咬牙忍著心底的酸澀，語氣柔和平穩的道，“早早乖，媽媽這邊有點事，暫時可能回不來。護士阿姨又來給你把點滴掛上嗎？”
早早乖巧的道，“已經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