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大唐的金殿上從來不缺敢說話的人,但是敢亂說話的人還是不多的。
說話的不是彆人,正是現任戶部侍郎的駙馬都尉高文敏,也就是高士廉的兒子,上次因為《氏族誌》的事,高文敏就差點被房玄齡給懟死在金殿上,這次他又冒頭了。
無論房玄齡說的皇帝的詔令確實有不恰當的地方,還是魏征和褚遂良說的李泰的命令會逼人尋死,都是針對這件事情說的,而高文敏針對的則是人。
李泰的口才不是白給的,但是這個事他不好張嘴,他不能說自己擅改皇命是對的,他就恨恨的扭頭盯著高文敏。
房玄齡也回頭看了一眼,轉過頭來,他拱手向上一揖,剛要開口說話,魏征搶先一步,說道:“臣以為,高侍郎所言實乃包藏禍心以陷魏王,其不仁甚矣。”
魏征一句話說得大殿上冷嗖嗖的,扣帽子誰不會?你能說李泰僭越皇權,我就能說你陷害親王。
房玄齡一看魏征張嘴了,他自動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你會說話你多說點,看來這大病初愈的人精神頭足。
魏征的身體最近確實是好了很多,這還是多虧了李泰給他派去了孫思邈,給他留下了幾個良方和許多的珍稀藥材。
“位列於朝堂之上,莫非沒讀過書麼?豈不聞‘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常規之事當依常規之法,緊急之事當隨機應變。”
“難道要眼看著百姓自斷手足而無動於衷麼?上請聖裁,下達民間,往返二十餘日不可謂不快,這期間又要有多少人終身致殘?”
“莫說國策將軍,便是州官、縣官也當先阻聖詔後達天聽,若人人都似你這等,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為自保不涉雷池,不顧百姓陷於水火之中,隻圖保全自己榮華富貴,我大唐危在旦夕矣。”
魏征一口氣噴出一大段話來,高文敏想插嘴又插不上,好不容易魏征說完了,他又一口氣憋在喉嚨裡,說不出來話了。
高士廉恨的牙疼,誰兒子被欺負誰都會急眼,他直接站了出來,衝著魏征拱手道:“鄭國公此言差矣,公方言過魏王此舉亦有缺憾之處,我兒也是就事論事,如何到了鄭國公嘴裡,就變成了欲陷魏王?”
你剛才也說李泰的做法不對了,你說行,我兒子說就是誣陷?這是什麼道理?
這沒什麼道理,這是高士廉在偷換概念,若是一般的人可能也就被他說過去了,可惜魏征有點不一般,這點小伎倆還入不了魏征的眼。
“我們說的是魏王處置方法失當,汝子說的是魏王處置動機不良,此為就事論事乎?”
你兒子到底是對事還是對人,你當我們都聽不出來嗎?滿大殿都是傻子,就你們爺倆聰明。
魏征一句話懟得高士廉臉紅脖子粗的,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事實如此清楚,沒有辦法狡辯。
彆說高文敏本就沒理,就算有理也很難說得過魏征這個級彆的選手,更何況魏征身邊還有個沒開口的房玄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