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需要你拖住西涼國半年,我會向西涼增兵,裴術麾下的晉地將士,皆可隨時支援西北,但裴術我要讓他去江南,所以月郎的兵馬,得給裴術,如今的大梁就這麼些家底兒,和兩大敵國周旋,就必須穩住一方。”
陸國忠到底身為一國右相多年,眼光極為獨到,想來這些時日,他也沒少盤算大梁的局勢。
就是這位風燭殘年的老相,此時心中所念,皆是想要幫著大梁度過這一劫。
“西涼和大安聯手,這次若是不得到他們想要的,想分化他們很難,大安想要的從來都是北原,而西涼國想要的就是涼州,可涼州本就是西涼劃出的一部分,若是給了,大梁未來三百年都別想收回失地,所以此去西涼,必定是死路一條。”
李載神情凝重,“我不會給涼州,就算打光涼州最後一人,我也絕不會讓敵人住進自己的家裡,陸相,此去,你可以許他們涼州,甚至可以許他們數不清的金銀美人,但我不會給,你能拖多久拖多久,結局隻有一個死字,你可願去赴死?”
此時,陸老的眼神溫柔了幾分,似乎又一次找到了少年時意氣風發,“謝謝你啊,李文若,縱然你是讓老夫去送死,但這把老骨頭,還能為大梁一全風骨,真是最適合老夫的死法了,老夫答應你,你可否答應老夫,護著丫頭一生?”
李文若心裡頗為感觸,朝著老相行禮。
“我李文若在此起誓,陸成君從今以後,便是我李載的家裡人,無論她是想留在李府,還是將來離開家人,文若必將以兄長之禮,護她一生。”
因為敬重眼前老者,李載並未對這位小姑娘有任何非分之想。
陸成君此時早已熱淚盈眶,當然,並不是因為李載的一番話。
隻是因為她清楚,今日之後,爺爺要去西涼赴死,父親也要去西海赴死,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男人一手促成。
陸國忠轉頭看向陸士襄,“襄兒,今日一別,今生你我父子大概率是不會再見了,為父此去,不怪任何人,我反倒是要謝謝李文若,給了老夫這麼體麵的死法,何其壯哉?你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