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冷漠殺伐,才能受人敬畏。
這句話,無疑是像一道刺一般,令鳳兮心頭震然瑟縮。
隻是,雖心底對此極為排斥,但她卻不敢說出一字一詞的反對之語,僅得呆呆立在原地,低垂著頭,不敢言話。
她,的確是怕夜流暄,的確是怕了。是以即便心頭有所想法,卻不敢在他麵前表露一絲一毫。
隨後,夜流暄再無興致站在甲板上,轉身便回了船艙。他那修條淡漠的背影,竟是比這河風還要刺骨寒冷。
鳳兮立在原地,因夜流暄未招呼她回船艙,不敢跟隨他而去,僅得呆呆的立在原地,眸中積滿壓抑著的無助。
不遠處的船隻上依舊有漁歌與談話聲傳來,燈影如點,清透依舊。然而鳳兮卻未有心思再做欣賞了。
這時,不遠處的伏溪挪著身子過來,吊兒郎當似的坐在了她的腳邊。
她垂眸望他,卻不料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低聲笑道:“難道主上不理你了,你便打算就這麼一直站著?喏,坐下說說話吧!”
鳳兮掙紮片刻,終究是坐了下來。
伏溪笑嘻嘻的瞅著她,道:“瞧你那愁眉苦臉的樣,不說不笑的,像悶葫蘆一樣!我以後就叫你悶葫蘆啦!”
他的笑容著實乾淨燦爛,似是出自心底,誠然中帶著幾許蠱惑。
鳳兮終究是被他感染,心情也稍稍平和了一點,隨即歎了一聲:“伏溪,你怎還笑得出來,你明夜就要去刺殺江南之主了。”
“難道你方才悶悶不樂,是在為我擔心?”伏溪滿麵笑意的瞅著她,見鳳兮一怔,隨即又道:“放心放心啦,江南之主雖厲害,但我伏溪也不是吃素的啊!雖說他武功在我之上,但我自然不會與他硬碰硬,拐彎抹角的殺他,總能手到擒來!”
“拐彎抹角的殺?”鳳兮的嗓音含了幾分錯愕。
伏溪麵露幾絲自信,道:“當然了!什麼迷香,蠱毒,什麼飛刀,暗器……這些通通都可朝他招呼,等他反抗不了時我再出麵殺他!”
鳳兮愣了一下,正要言話,卻不料伏溪又笑嘻嘻的問:“喂,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你方才悶悶不樂,可是在為我擔心啊?”
鳳兮後話一噎,本是鬆懈下來的麵上再度染出了幾分惶恐與無奈。
她朝伏溪靜靜的望著,搖了搖頭,低聲囁嚅:“我,我是在擔心流暄。他很少在我麵前生氣的,即便生氣,也不會不理我!”
伏溪一愣,瞥她一眼,道:“你還真是老實!都不知應付我一下的點點頭!”說著,吊兒郎當的伸手彈她的額頭,“主上僅是不理你了,便讓你失魂了,你就這麼在乎主上啊?”
鳳兮急忙捂住額頭,瞪他一眼,不言。
伏溪微怔,隨即目光警惕的朝周圍掃了掃,而後朝鳳兮低聲道:“主上那人,雖說長得的確好看,可他又冷又清高又不懂討人喜歡,你可不知道,這南嶽國的女子,隻要一聞主上名字,哪個不是膽都快嚇破了?
“怎麼會!流暄雖然對人不苟言笑,但心地也是好的!”
伏溪驟然一愣,越發的壓低著嗓音道:“這世上,怕也隻有你這悶葫蘆會這麼認為了!”說著,話鋒一轉:“可知江湖百曉生將天下男子的容顏排名了一番,列出了個天下四傑來?”
鳳兮搖搖頭,興致缺缺,有些跑神。
伏溪又朝她的腦袋一敲,鳳兮一惱,朝他瞪眼道:“你莫要再敲我了!”
“你,你竟然又瞪我!在主上麵前,你不是收斂得極好麼,恭順瑟縮,從不敢大聲說句話,怎在我麵前,就這般無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