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曲折蜿蜒,蛻變10(2 / 2)

鳳兮夜流暄 卿新 7241 字 9個月前

鳳兮窩在他懷裡不動,耳側是他強健的心跳,不同於夜流暄那寂寂的跳動,他的心跳顯得有些強穩。

“王爺今日送鳳兮這身衣裙,是不是想氣某個人?”默了半晌,鳳兮才低低的問。

小端王身形僵了半分,嗓音也有些冷了:“你是我的人,我送你衣裙,不過是寵愛,又豈會去氣某個人?”

鳳兮隻道:“王爺,鳳兮雖笨,但鳳兮不傻的。”說著,嗓音頓了頓,仿佛猶豫了片刻,才道:“今日太子側妃望著鳳兮,仿佛恨不得殺了鳳兮,王爺心儀之人,可否是太子側妃?”

“哼,滿口胡言!”小端王嗓音頓時一緊,似是驀地增了幾道怒意。

鳳兮心底也未有畏懼之意,反而是低低一歎,道:“無論如何,鳳兮還是希望王爺有情人終成眷屬。”

鳳兮不曾幸福,但你一幸福了,可否放過鳳兮,讓鳳兮自由?

這話一出,小端王似是被她激怒,竟是當即將鳳兮自懷中放下,陰冷的目光朝鳳兮一掃:“自己跟上來!”

鳳兮怔了怔,心底自嘲而笑。自己果然是多話了,也不知今晚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得這些男子們發怒,觸及著他們的底線。

她按捺神色,眼見小端王渾然不顧她的大步往前,她勾唇笑了笑,轉眸朝周圍闌珊的光影瞅了瞅,隻道今夜的夜色好黑,黑得像是要將她吞了去。

她身子單薄,加之渾身濕透受了涼意,打著顫的身子根本就追不上前方大步往前的小端王。

初時,她還努力的加快步子跟著,但沒走多久,她已是支撐不住的慢了下來,不料這一慢,竟是離小端王越來越遠,最後連他的背影都望不見了。

她苦笑一番,隨即忍不住駐足下來,而後坐在地上喘著氣。

她在地上等了良久,也不見小端王返回,涼風拂來,她單薄的身子更是顫抖得如篩子。

她歎息一聲,咬著唇欲再度站起來,不料剛直起一半的身子,眼前驟然一黑,整個身子也轟然倒地,意識當即一模糊,隨即整個天地黑暗,黑暗。

待再度睜眼時,鳳兮腦袋發沉發痛,光線刺激著眼睛,那種隱隱的疼痛,令她有種恍然如隔世的感覺。

“醒了?”一道冷冽如冰石的嗓音響起,鳳兮熟悉至極,一轉眸,朦朧的視線便望見了一張剛毅嚴謹的臉。

她怔了怔,朦朧的視線驟然清明,隨即愕然出聲:“墨,墨池公子?”

東臨墨池麵無表情,一雙黑眸冷瞥她一眼,隨即道:“既是醒了,便起來喝點藥!你已是昏睡一夜了!”

說完,見鳳兮仍是愕然的望他,他眸中滑過一抹冷潮,又道:“這裡是我在宮中落腳的驛宮,你喝完藥,便自行回宸殿去!”說著,嗓音頓了頓,又補了句:“昨夜宮中莫名死了兩名禦林軍,你出得驛宮後,便立即回宸殿,這南嶽的宮中不安生,你莫要到處逗留!”

嗓音一落,他已是乾脆起身出去了。

鳳兮臉色變了變,默了片刻,隨即強撐著身子起身,才見床榻邊的矮桌上正放置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

東臨墨池未提及她昨夜暈倒之事,也未提及他救她之事,他就這麼擺了一碗藥給她,又冷冰冰的囑咐一兩句,然而她卻莫名的,莫名的覺得心顫,覺得自嘲。

這麼一個被她排斥,被她畏懼著的人,竟會對她好,連多一句的虛浮逢迎之話都無,然而正是這種實在在幫助,卻是令她心底滑出道道異感。

她端過那碗藥,瞅了瞅,掙紮片刻才飲下。

雖有些擔憂這藥是否無害,但想著她已是蠱毒加身,還畏懼什麼?再者,若是東臨墨池真有心殺她,昨夜她昏迷時,他便動手了,也不至於等到現在用一碗藥來加害她。

喝過要後,鳳兮才慢騰騰的下床,她身上依舊穿著那件金緞的紅裙,然而裙子卻早已乾透。她怔了怔,對著身上的紅裙瞅了半晌,這才按捺神色,緩緩朝門外挪去。

腦袋仍是有些暈沉,但卻不厲害。鳳兮緩步往前,待出得門時,才見不遠處的那片矮樹邊,東臨墨池正在練劍。

他一人一劍,身影翩鴻,看似劍法極其獨到,剛毅中透著幾許渾厚,硬氣騰騰。

鳳兮停下足來,靜靜觀望。

良久,他終於是停了下來,背身而立,仿佛在收斂氣息,在緩解累意。

正巧這時,有名太監拿著毛帕過來,似要遞上去給東臨墨池擦汗,鳳兮忙劫住那太監,也未言,僅是伸手輕輕奪過他手中的帕,極輕極輕的道:“我送過去吧!”

那太監愣了愣,欲言又止。

鳳兮則是朝他笑笑,隨即轉身便緩步朝東臨墨池行去。

她立在他身邊,伸手將毛帕遞了過去,他正垂著眸,想著事,伸手接過她遞來的毛帕便漫不經心的擦拭額頭上的汗。

鳳兮默了片刻,掙紮片刻,朝他低低的喚:“墨池公子。”

他當即回神朝鳳兮望來,一雙冰冷的眸子滑過一道一閃而逝的詫異,但片刻已是恢複如初,冷道:“你怎還未離開?”

鳳兮道:“方才見墨池公子練武,心生好奇,便站在一邊看了一會兒。”

說著,嗓音稍稍頓了片刻,又道:“昨夜,多謝墨池公子相救。”

東臨墨池眸色微微一冷,淡道:“我救你,不過是見你可憐罷了,你走吧,莫要再留在這裡了!”

可憐?

鳳兮怔了一下,這東臨墨池冷意逼人,看著絕非會可憐彆人之人。

她靜靜的望著東臨墨池,說來也怪,此番這般近距離的立在他麵前,她竟也未有太大的懼意。

這廂的東臨墨池倒是有些不耐煩了,似也不願與她多呆,盯了一眼,隨即轉身便走,然而未走幾步,他卻停下足來,朝鳳兮冷冽出聲:“日後小心著點,與夜流暄和端王相處,定得放聰明點,要不然,沒人救得了你!”

他這話說得冷漠而又疏離,鳳兮怔了一下。

他深黑的目光朝鳳兮打量了幾眼,又問:“那日我給你看的畫,你當真未見過畫上之人?”

鳳兮心底微涼。

這冷冽的東臨墨池昨日救她,可否是因為她與那畫上之人有幾分相像,所以他便對她極為難得的動了憐憫之心?

她默了片刻,才搖搖頭,隻道:“鳳兮著實不知那人是誰。”

東臨墨池墨眉一皺,在原地默了片刻,遂又轉身回來行至鳳兮麵前,冷問:“那你從小被誰撫養長大?”

鳳兮眸光一沉。

他靜靜注視著她的反應,又道:“難道當真是在夜流暄的蒼月宮被蒼月宮宮徒撫養長大?”

“墨池公子究竟想問什麼?是想探究鳳兮身世?”鳳兮臉色都有些變了,語氣也有些低沉。

“我的確想探究你的身世。”他坦然承承認,說著,嗓音減去了一分冷意:“你與那畫上之人,太像。”

“那畫上之人是誰?”鳳兮低低的問。

他冷眼觀著鳳兮,打量良久,終究是冷著嗓音道:“她是南嶽前朝的皇後,也是我東臨睿老王爺的長郡主。”

鳳兮心頭一緊,頓時滿麵錯愕。

南嶽前朝的皇後?東臨睿老王爺的長郡主?

她未料到那畫上女子的身份竟是這般顯赫。她怔怔的望著東臨墨池,卻聞他又道:“數十年前,南嶽前朝滅亡,一把大火,燒儘了這京都宮城,前朝帝後與三宮妃嬪,也儘數喪生在火海。”

說著,他深眼鎖向鳳兮:“不過,近年來我卻打探到南嶽前朝的皇後並未在當年那場火海裡喪生,而是帶著當時身在繈褓的小公主逃出了宮城!”

鳳兮臉色已是大變。

她曆來呆在姚府深院長大,是以也不曾知道這些事,但今日聽著東臨墨池一說,她卻心頭莫名的發緊。

國破,大火。

那南嶽前朝的皇族,無疑死得太過淒慘了。如同滿門被滅,屍骨全非。

“我再問你一次,你可有見過我那畫上的女子?你是否自小在蒼月宮長大?”東臨墨池冷冽的嗓音拉回鳳兮的神思。

鳳兮措手不及的望他,心底也開始明了了。

這東臨墨池如此執著的問她,莫不是因為她與那南嶽前朝的皇後長得像,所以就以為她是那南嶽前朝皇後的女兒?

她按捺神色,歎息一聲,隨即低低的道:“墨池公子,鳳兮與南嶽前朝的皇後長得像,不過是巧合。鳳兮不認識南嶽的皇後,自小也不是在蒼月宮長大。”

說著,抬眸直直的迎上他的目光:“鳳兮有爹有娘,隻是,鳳兮的娘親是個下人,不得爹爹的寵,且在鳳兮出生時,我娘親便去世了。”

東臨墨池臉色一變,似是終於有些相信了。

他臉色再度冷了一分,連帶嗓音都帶了幾絲威脅與殺氣:“今日與你所言,你務必爛在肚子裡。你若是敢傳出去,我定要了你的命!”

鳳兮臉色白了白,清洌笑笑:“鳳兮不是喜歡惹事之人。”

東臨墨池盯她一眼,“回去吧!昨夜端王爺獨自尋了你一夜,你若是再不回去,他怕是當真要驚動禦林軍來尋你了。”

說著,嗓音頓了片刻,話鋒一轉:“日後離夜流暄遠點,他已成瘋成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若繼續落在他手裡,定會粉身碎骨!另外,端王並非表麵那般光鮮,你既已是他的人,日後便安分的跟著他,我看他對你並非無情,隻不過那傻子並不知道自己的心思罷了!”

鳳兮麵色雲湧,心思沉雜。

她未料到東臨墨池竟會提醒她這些,她愕了片刻,隨即道:“多謝墨池公子提點。”說著,低低的問:“墨池公子會在這京都呆多久?可否教鳳兮劍法?鳳兮想習武。”

東臨墨池冷哼一聲,目光冷冽如刀:“莫要得寸進尺!我昨夜救你,不代表我會一直容忍你!你既不是我要尋的人,我日後自是不會對你再動惻隱之心,你好自為之。”

鳳兮心底當即漫過失望之色,正欲說上一句緩和氣氛,哪知不遠處的院門頓時被一腳踹開,那一身華服且發絲微微淩亂的小端王就那般直挺挺的站在院門外,待一雙眼睛望到她與東臨墨池時,他兩眼裡霎時間竄出了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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