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冷戰風雲,轉身8(1 / 2)

鳳兮夜流暄 卿新 5640 字 9個月前

鳳兮眸色微微一動,垂眸避開他的目光,僅是搖了搖頭,極為難得的出了聲:“鳳兮已無心再見端王。”

自打小端王那日將她徹底拋棄在姚府門外,她便對他再無半分好感了。

加之前幾日她又錯手害了碧夫人性命,更是不可再見小端王了。

“你這話之意,是不想為我擋酒?”他突然捉住了她的手,修長涼薄的指骨一點一點的將鳳兮的手指纏緊,連帶脫口的嗓音都清冷刻板,仍然覺察不出他的半分情緒。

鳳兮眸色微變,垂眸沉默,不言。

“如今世態,你最好是擦亮雙眼瞧好。沒人能護你周全,更沒人能真正為你著想,你能依靠的,隻有我。與其存有那麼多彆的心思,還不如想著怎麼對我好!沒準兒你若真正讓我滿意,我便當真不為難你了。”他又低沉沉的道,纏著鳳兮的手指微微加緊。

鳳兮勾唇自嘲,仍舊不言,然而平靜諷刺的表麵下,則是漣漪陣陣,波濤雲湧。

她如今的確是隻能倚靠他!若是沒有他,她會被芸羅公主害死,會被那碧夫人的父親害死。

然而不得不說,這一切禍端的源頭,卻是他!若不是他,她又如何會淪落至此,連半分立足之地都尋之不到!

是以,若讓她對他好,他無疑是做夢。

她鳳兮雖卑微如螻,但終歸還有那麼剩存的半分骨氣。

再者,像他這等冷冽殺伐之人,又豈會有心?怕是連帶他此番的言語都是虛假,或許這又是他為她設置的蠱惑陷阱,勢要令她失足跌落,從而毫不留情的讓她再度經曆自雲端跌得粉碎的絕望,淒慘孤絕。

突然間,暗忖起這些來,鳳兮心底一涼,直端端的涼入了骨髓。

接下來的日子,她便是拚了命,也得徹徹底底的離開他!

這夜流暄太過陰狠,太過莫測,她若繼續呆在這人的手心,定然會被他再度隨意安置在棋盤,從而以命為子,再度展開一場讓她注定殞命的棋局。

越想越覺心驚,鳳兮麵色更是白了一分,孱弱的身軀也散發出疏離之意,連帶被夜流暄緊握的手指都忍不住瘋狂的抽了回來。

夜流暄眸色微沉,默了片刻,則是再度伸手握住鳳兮的手。

鳳兮又要不顧一切的掙紮,不料他鬆了她的手,隨即長臂一攬,順勢將鳳兮整個人都攬在了懷裡,並在鳳兮欲要掙紮之際,側臉靠近她道:“莫要惹我當眾發怒,聰明如你,自該知曉惹我的後果。”

鳳兮臉色沉雜,目光卻是格外清明。

是了,惹惱了他,後果自然不堪設想。

隻是,他次次對她相逼,她已是失望透頂,甚至是怒意難耐,此番竟也是難以收斂情緒的偃旗息鼓的順從了他。

她此番要的很簡單,無非是想離他遠點,離他遠點而已。

是以,即便夜流暄再度威脅,她的手仍是控製不住的開始推他。

此際殿中熱鬨,群臣幾近全至,加之夜流暄著實風頭正盛,殿中朝臣大多皆朝夜流暄這邊不時打量。

鳳兮推夜流暄的動作雖然不大,待眼見的朝臣仍是察覺,不由多朝鳳兮望了幾眼,臉色微變,略帶思量。

夜流暄似乎終於有些不耐煩了,順勢鬆開鳳兮,待鳳兮疏離淡漠的坐好,他清冷低沉的目光瞥鳳兮一眼,片刻已是收回了目光,一言未發。

不多時,殿外再度揚來宦官尖細的嗓音:“皇上到,君墨皇子到!”

殿中之人頓時整理儀容,紛紛起身,朝著殿外來人恭敬一拜:“恭敬吾皇,恭敬君墨皇子。”

鳳兮與夜流暄也起了身,隻是在出聲恭迎皇帝之時,她並未出聲,隻因著實不知說什麼,而她身側的夜流暄,卻也不曾出聲,她略微愕然的扭頭望他,卻見他眸中滑著幾許漫不經心的冷意,不帶分毫的恭敬。

她不由微怔,麵色稍變。

她知曉右丞之位極高,這夜流暄雖能在群臣之中傲然,但他終歸是臣,遇上皇帝,仍舊是要心存恭敬。然而這夜流暄與皇室似是有些抵觸與仇恨,心底自然未存恭敬之意,就連此番皇帝入殿,他也敢毫無遮攔的麵露冷意,他此舉,無疑是太過膽大。

她心下沉雜,大抵是想得過多,頭腦突然有幾分發暈,身子也如支撐不住般隱隱發顫。

幸得不久之後,皇帝坐於禮殿龍榻後便出言讓殿中之人入座,鳳兮這才如釋重負般坐了下來,隨即急忙斂下心底的思緒,平心靜氣,發暈之感這才緩和。

“今日特意設宴為君墨皇子踐行,諸位無須拘謹。”這時,主位上的皇帝慢騰騰的出了聲,略微剛虯的嗓音透著幾許精明。

他這話一落,立有宦官高聲喚道:“傳膳!”

刹那,殿門外立有宮婢端了酒水菜肴陸續入內,待為每桌上完酒菜之後,紛紛朝主位上的皇帝行了一禮才退出大殿。

“明日君墨皇子便將歸得東臨,不如趁著此際眾臣皆在,皇子不如將那和親文書一並簽了,如何?”這時,主位上的皇帝又是一語,雖說話語內容透著幾許商量之意,然而語氣卻遒勁有力,隱隱透著幾許不容人反對的威脅。

“這和親之事既然已成,和親文書,君墨自然要簽。”一道冷冽無波的嗓音響起。

鳳兮忍不住循聲一望,才見那出聲的東臨墨池正坐於她的對麵斜上方處,與太子的矮桌相鄰。

今日,他一身墨黑,大抵是因渾身無半點裝飾,是以頭上那隻小巧精致的青翠發冠顯得格外的彆雅好看。

他麵色如常冷冽,透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意,他那深黑的眸子正鎖著主位上的皇帝,眸中並無笑意與恭敬,反而還透著幾許令人觀不透的沉雜。

“既然皇上要讓君墨此際便簽了那和親文書,君墨並無異議,一切由皇上做主便成。”這時,他又道了一句。

大抵是察覺到了鳳兮的打量,他嗓音一落,竟是轉眸朝鳳兮瞥了一眼,使得鳳兮心底微驚,暗自低垂了頭。

“哈哈哈哈。”主位上的皇帝似是格外滿意,笑聲伏伏,隨即又道:“君墨皇子倒也乾脆。另外,簽了文書之後,君墨皇子便是朕真正的女婿了。待君墨皇子歸得東臨,若皇子有何需要,也莫忘了你身後還有南嶽。”

嗓音一落,他朝身邊的宦官示意一眼,那宦官點點頭,當即自另外一名太監手中接過一道明黃的聖旨,隨即雙手舉著聖旨便小跑至東臨墨池的麵前,恭恭敬敬的道:“君墨皇子,請。”

這時,早有眼明手快的太監在東臨墨池的矮桌上擺了筆墨。

在場之人的目光也紛紛落在東臨墨池麵上,眼見他伸手接過那道明黃聖旨,並在聖旨上執起墨筆簽了字,隨即又自袖袍內掏出一枚印章蓋上,殿中之人似是大鬆了一口氣,紛紛彼此言笑,麵上露著毫不掩飾的滿意與釋然。

鳳兮眸色微深,心頭明然如雪。

此番南嶽與東臨的和親之事便這般落下帷幕,日後兩國言和,同進同退,能依附上東臨這般大國,這南嶽朝臣,無疑是心生釋然與歡喜。

再者,方才皇帝那席話,也算是認了東臨墨池這女婿。聞說東臨皇族之爭嚴峻,這東臨墨池有了南嶽這個後盾,也著實是如魚得水,日後要憑此坐穩東臨的帝位,怕也不是什麼難事。

突然間,鳳兮隻覺這場和親,委實精妙。雙方各取所需,皆有甜頭,算得上是皆大歡喜。

然而正待她如此暗評,不料身邊卻傳來夜流暄那漫不經心的低沉嗓音:“一群不長腦子的烏合之眾。”

她怔了一下,不由轉眸望他,卻見他正長指摩挲著麵前矮桌上的青瓷杯盞,輪廓分明的俊臉透著幾許淡諷。

他亦如東臨墨池一般敏感,片刻便察覺到了鳳兮的打量,並轉眸朝鳳兮望來,一雙精致風華的墨瞳微微滑出了一許不曾掩飾的深邃,隨即薄薄的唇瓣一勾,冷意與詭異蔓延,最後朝她再度低低且意味深長的道了一句:“不出一年,南嶽必亡。”

鳳兮臉色一變,他大抵是有些滿意鳳兮的變化,唇瓣上的弧度也深了一分,又漫不經心的補了一句:“而且,必亡在東臨墨池手裡。”

鳳兮眸中有過刹那的搖曳,隨即故作淡定的垂眸,心下沉雜萬千。

她不知夜流暄如何這般自信的說出這些話,但憑著夜流暄的性子,自是不會信口開河。是以,他能如此言說,必有依據。

舉報本章錯誤( 無需登錄 )